起来。
鞋子戳得脚趾疼,小腿抽搐,尾椎骨作痛,腰又酸又疼,心慌得像要跳进喉咙,耳朵“嗡嗡嗡”炸响,眼睛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楚,神经紧绷,似乎随时都能绷断。
森林Yin飕飕地刮着风,她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和热汗,打shi了衣襟,蓬乱的头发糊在脸上,她胡乱甩开,转脸刮上了乱飞的枝桠。
撕裂的疼痛瞬间扩散,汗水浸进去,辣得像蚂蚁在咬。
她抬手捂住,又闻到满手的血腥,才发现手上全是细碎的伤。
她疼得抽噎一声,不敢停下一秒地往前跑,模糊的眼睛恍惚看见前面有光,很微弱,像某些生物身上泛出的光彩。
水祝急速停下,靠在树上喘气。浑身疲惫又疼痛。她拼出巨大的力气才能从树后探头,眯眼仔细辨认,确实是生物的光。
森林里的生物……
她摸出手机,低暗的光照出她泛着chao红又挂满血和泥土的狼狈脸。
手机没有信号。
失望地打开手电筒,想晃一下就关,然而在快速抬起的瞬间,吓到手抖,手机砸在脚背上。
她条件反射地一脚踩住手机的电筒光。
突然黑暗下来的眼里,全是刚才一闪而过的景象。
她抱着树干瑟瑟发抖,连庆幸自己及时止步都庆幸不出来。
三米外,巨大的百米天坑里,挤满了上万条不同种类的蛇,全部紧紧交缠在一起,蠕动绵软的蛇身,在蛇与蛇的身上爬来爬去,满坑细长的蛇信子开出巨大的花蕊,张着血口等待猎物跳进去。
三米,只差三米,如果她继续跑,一脚踩进去……
树叶“沙沙沙”带不起风,却Yin森得像有东西在背后飘。
有什么在向她爬来,一点点的声响,窸窸窣窣,沙沙沙沙沙,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就在脚边、头顶、耳旁、身后……
到处都是。
她死死咬住舌头压下惊嗝,内心苍白又恐惧地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不能怕,你可以做到,你能活。蛇的肚子最软,用刀刺进它的肚子,划过去,剖它的胆,砍掉它的头。
对,就是这样,刺进去,用力割,划烂,砍掉,使劲,拼命,一刀接一刀。
她蹲下身,左手抓住手机,右手拔刀。
头顶一道劲风袭来,她扬手一刀狠命砍过去。
泄露的灯光晃过一双又黑又水的漂亮大眼睛。
说完,又转向罗珊,“不过,罗珊呀,你们就不好奇嘛,她身上的蛇,养得出那么厚的蛇味嘛,谁不知道水祝啊,怕蛇怕得像见了鬼,成天不是哭鼻子就是叫妈妈,这种人真能养出蛇味啊?”
“可就是这样哭唧唧的水祝,提刀杀死了陈娇娇,砍死了树蟒,那天大家都看见了吧,满地的蛇,她就站在里面跟着走了。罗珊,你敢养黑曼巴,但你敢去蛇chao吗?她消失了十天又突然回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220笑,“仔细想起来,章汐汐的死,水祝你脱不了关系吧?怕她在第二场游戏里抢你的第一名,所以先下手为强?”
“呵,我突然发现死的每一个人都和水祝脱不了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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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静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220笑着看她们,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对上小蛇冷漠的黑眼睛,笑容凝固几秒,随后晃晃人腿,躲进黑暗。
气氛霎时沉寂。
几个人沉默地站在通道里,谁也没有往前面走。
水祝揉揉发晕的头,说:“走吧,抓紧时间出去。”
罗珊吃完饭,还来不及喝口水,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佣人来收拾的时候,似有似无地看小蛇。坐在一边的水祝总觉得她的目光很怪,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审视。
她说不清。
她也跟着看小蛇,小蛇盘了两圈,三角头搭在肚子上,小尾巴圈在外面,还是那么瘦小干扁,褐绿色的蛇鳞枯得像干柴。
小小的身躯孤零零地蜷缩在破烂不堪的盘子里,看起来像极了因为没有枕头才拿自己扁扁的肚子来垫脑袋,因为没有被子才蜷缩成一团取暖……
唔,小得可怜……
佣人看了几次,终究没忍住问:“水小姐的蛇……”
“哦,”水祝回神,接道,“它睡着了。”
佣人古怪地看看她,又看看睡觉的小蛇,端着餐盘走人。
水祝寻思着佣人的意思,转眼瞥见自己柔软又温暖的床,再看两眼蜷缩成一团的小蛇,又想想佣人的眼神。
嗯,她觉得自己像后妈……
难道佣人的眼神是在心疼小蛇,然后骂她这个后妈?
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厚毛巾,蹲在盘子前。
“我给你盖被子,你别咬我……”水祝说完等了很久,盘子里的小蛇不动。
她展开毛巾给它铺上去,毛巾太大,一下就把盘子全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