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选自己更适合的那个才行。”
“嗒。”
一滴水珠落到地上,留下了一个浑圆的shi点。
凌玥站起身,看向逐渐融化的冰柱。
祖地依旧寒气弥漫,然而眼前的坚冰却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宛若盛夏时盛在盘子中的冰酪,一边散发着白色的寒烟,一边化成春水,深入了底座。
少女退后一步,透明的冰块从顶部折断,直直的掉到冻土上,碎成了千万冰凌。
然后,她向着暴露在空气中的人,伸出了手。
时隔十三年,凌玥再一次碰触到了娘亲。
她还是如记忆里那般美丽,只不过那鲜丽的容颜在少女的手掌下飞速萎缩,最终变成了一抔黄沙。
支撑梨夕夫人的那一口气在心愿达成后就散了。
“……下一辈子,”凌玥闭上了眼睛,“就绕着我爹走吧,有些苦啊,吃一辈子就够了。”
还是让那些苦难与意难平,都随着孟婆汤烟消云散的好。
少女矗立在消融的冰坟前,直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老姐……”犹犹豫豫的男声传了过来,“老爹说时间快到了,叫我来喊你……”
凌玥扭过头,对上了一张残留着青涩的少年脸庞。
许久不见的堂弟凌湛正局促的站在距离她不足五步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门牙咬着下唇,显得异常别扭。
要说修真界最不适应如今状况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在一切战端刚启时,凌湛就被关在太子别院潜修,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被放了出来。因此,少年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何自己只是闭个关,世间就变得与当初大不相同了?
“湛儿,你要听好,”凌仲文的叮嘱在他脑中回荡,“无论你之前与凌玥如何交好,从今日起,便当作没了这个姐姐吧。”
事到如今,为什么又突然说这话?
凌湛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然而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少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回跟以前不一样,那时候凌仲文面上禁止他与凌玥来往,私下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有些纵容的。
然而,这一次,男人在说这段话时,脸上是不容忽视的严肃与认真。
“我会把你送回太华山,让你的师父对你严加管教。”凌仲文继续道,“不到学有所成的那日,绝不可下山。”
“即便是在太华山上,若是有人问起,你也要咬死凌玥在十二年前就被逐出宗族,与我云湖侯府毫无瓜葛,知道吗?”
凌湛被父亲的严词厉色所震慑,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见状,凌仲文缓和了脸色,“我凌家,是当一个攀龙附凤的软骨头,还是成为山岳矗立在这天地之间,就只能看你了啊。”
回忆截然而止,凌湛看着有些陌生的堂姐,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懂啊,老姐。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你老姐我已经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而你变成了我的穷亲戚。”凌玥爽快的答道。
“哎?”这个答案太过出乎意料,令凌湛当场傻眼了。
“你还有的学呢,小鬼。”少女伸出手指一点他的额头,“不过,你回太华山后,要是见到韩焉那个家伙,见一次打一次,知道吗?倘若失手打死了,就算我的!”
说完,她直接越过堂弟,向着祖地出口走去。
捂着被戳痛的脑门,凌湛似懂非懂的目送着堂姐离去,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走出侯府的大门,凌玥摇摇瞥见一道身影正蹲在湖畔,对着云湖上密集的莲花虎视眈眈,也分不清到底是想把它们一网打尽,还是想干脆脱衣下水,加入它们。
“你瞅啥呢……”她虚着眼问。
被问者显然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
“没、没瞅啥!”李溪客结结巴巴的答道,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弱气,又立马鼓起气势瞪他,“太慢啦!我都以为你临阵脱逃了!”
“……这就是你蹲在我老家门口的原因?”凌玥怀疑的看着他,“不是因为这里有全神州最大的真正荷花群?”
“别、别血口喷人!”李溪客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仍十分嘴硬,“我虽然是莲花化身,但魂魄还是人啊!”
“况且,我来这边完全是为了接你去昆仑好吗!”他犟道,“不然的话,你是打算自己走过去吗?你当我们阐教不要面子的吗?”
“那你……”凌玥恍然大悟,“还可以变成莲台吗?”
李溪客不是很想理她,干脆抽出背后的红缨枪,往地下一指。
一道红绸从盘踞在神州上空的昆仑虚影里飞出,像是一道蜿蜒的天河,款款降下,搭在湖畔。
“走吧。”李溪客收起红缨枪,示意凌玥先走一步。
凌玥踏上红绸,飘逸的布料看着柔软,踩上却意外的坚实,绸缎一直延伸到昆仑山脉的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