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
凌伯海瘫坐在墙根上,双眼被一块黑布死死蒙住,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何必自讨苦吃呢,小玥儿?”波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就算你能逃出瑶池,难道你还能逃出天庭?”
“如今前路尽封,就算你努力修炼,也踏不出最后一步,何必要在一条绝路上死磕呢?”
“世人皆苦,人生难渡,为何不选择与我化为一体,同享永生之乐呢?”
“闭嘴。”凌玥超凶,“你个舞法天女,懂个锤子的天魔!”
趁着对方陷入错愕,她随手找了块手帕,团成一团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很好,这下清静多了。
在波旬心中,“不速之客”显然要比“自投罗网”的她危险的多,这才放任她带着凌伯海四处乱跑,恐怕还盘算着收拾完前者就回来加个餐。
没关系,上一个这么以为的,院里的枇杷树已亭亭如盖矣。
被“冷落”的凌家大小姐如此道。
拖着老爹绕过满院子似鬼非鬼的幻影,凌玥随便挑了一个空着的院落就钻了进去,谁知刚一冒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一呆。
在幽暗的庭院之内,一具具尸首垒成了小山,暗红色的血流从尸体的七窍中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了向着后院缓缓流淌的血洼。顺着血洼望去,入目的却是无数亭亭玉立的风荷,那些荷花枝蔓碧绿,荷叶滚圆,花瓣却是透着粉的玉白,当花苞合拢之时,更是显得玉雪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凌玥简直以为自己回到了云湖,稍等一会儿,便会有唱着歌的采莲女划着船桨,从花丛深处驶来,笑着问她“阿妹往哪里去?”——如果这些荷花不是扎根在尸体上的话。
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少女拖着老爹躲到了门扉之后。
那风荷群对此毫无察觉,只是贪婪的汲取着地上的污血,称得上晶莹剔透的花枝里甚至能看到缕缕血丝通向秀美的花萼,在完美的花苞上勾勒出惑人的图案。
等到地上的污血少了大半,像是不满足般,一根长着顶芽的根jing伸出,试探着趟过血河,来到了堆叠的尸体前。
那嫩绿色的枝芽像翡翠般通透,外层长着细细小小的绒毛,对着如山的尸体转来转去,像是初去脂粉铺子的豆蔻少女,被这琳琅满目的货架所吸引,变得不知所措。
然而,与挑花了眼的真正少女相比,这嫩芽就要果断的多,不多时,它便钻入了尸山之中,卷了其中一个稍小的出来。
那是一名看上去至多才到舞象之龄的道童,穿着一身绘有太极Yin阳的外褂,胸口破了一个碗大的洞,透过那狰狞的伤口,可以窥见被切去了一小片的心脏。
以凌玥的眼光来看,这具尸身并不完整,然而嫩芽却很是欢喜,迫不及待的钻入其中,扎进了那颗停滞多年的心脏。
“噗。”
利物入rou的声音传来,风荷的根jing刺破了道童的心脏,向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紧接着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吸吮声和吞咽声。
道童的尸身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而一株娇嫩的新芽顶破他身上的衣物,钻了出来。
那嫩芽生长的飞快,几乎是眨眼间便长成了一株小小的风荷,托着碧绿的圆叶,轻轻的摇曳。而那新生的花蕾微微颤动,竟然就这么缓缓地绽放开来。
可惜,在花瓣中央的并不是什么蕊芯,而是属于道童的脸。
凌玥知道这是什么——荷花的分株。
看着这一池子人面莲,她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来——以前修真界盘点仙人的时候老是吐槽哪吒,说天上这么多神仙,就他一个植物人,开宴会的时候,难道要特别给他上一碗和着清水的淤泥?
现在好了,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被解决了——大家变成了一个种族!
把这令人啼笑皆非的想法挥走,凌玥转过身,把手按在了凌伯海的肩膀上。
在亲眼目睹了风荷的进食后,她已经明白了过来。
波旬能控制天庭众神的关键,八成就在这些食人莲花身上,而他之所以能在天庭为所欲为,恐怕是因为——他如法炮制了玉皇大帝的尸身。
而想要斩断他对天庭的控制,那就只有——
“把玉帝老儿给找出来?”
被人Cao心饮食问题的三坛海会大神一把捅破一名“族人”的脑袋,对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友怪晓之以理,“你看看这些花的数量!一个一个找过去要花多少功夫?要不是怎么都点不燃它们,我早就放火烧了!”
“也不对,玉帝怎么说也要有排面,说不定他比所有人的花都大,咱们一眼就能看到!”
杨戬没搭理他的自说自话,顺手将扑向自己的花藤搅断,抬脚踩着一张怒吼的脸凌空跃起,将刀尖送入了对方口中。
此时二人已身处莲海之中,铺天盖地的法术从这些妖异的莲花口中喷出,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见他不答话,李溪客一甩红缨枪,试图动之以情,“你瞧,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