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被雨打不shi的血符,不辞道人吞了吞唾沫,“我丑话说在前面,死了也不要怪我——”
“老天爷,我去你大爷的!”
五雷轰顶!
血色的符箓在半空中炸开。
雷神大作之中,千千万万道雷蛇在云间翻涌,对准上京城外猛然劈下!
璀璨的白光笼罩了整个战场,稀疏的雷网在大雨之中化为了避无可避的雷池,惨叫声四起,焦糊的臭气四处弥漫。
雷霆之海足足肆虐了有一盏茶那么长,等到场中只剩下时不时跳起的电弧,上京城的城墙上遍布黑色的焦痕,像极了洪荒巨兽留下的爪印。
数不清的焦尸倒在了地上,然而等到烟尘散去,一名抱着琵琶的中年文士站在战场中央,他面如金纸,嘴角溢血,身后是满眼惊惧的西蛮残部。
“噗——”
男子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萎顿在地。
“二哥!”
在空中与考云臻缠斗的文子真拼着被应龙一尾扫开,将混元伞掷下,正好罩在了男人的头顶。
“雷、雷法不死……”
身体彻底被掏空的不辞道人惨笑一声,径直向后倒去,被灰头土脸的韵瑛没好气的接住,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这家伙就不能分分敌友吗?!”
“我、我不行了……”不辞道人现场给她表演了一个伸腿瞪眼。
考云臻驾着应龙降下,长长的龙躯将二人圈起。
紧接着,李溪客踏着红莲挡在了三人一龙身前。
而在对面,文景焕的形貌比起最初称得上是狼狈至极,他面沉如水,手握青锋剑,同样站在西蛮大军的最前。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然而满地的焦尸与无数羽箭证明了方才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西蛮的攻势已断,但他们元气未失,这场战斗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然而李溪客却眺望着远方,神情凝重。
“大哥……”屠夫打扮的文玉山吃力的凑到了文景焕身畔,“你觉不觉得……这里……突然变冷了?”
冷?
任谁在暴雨之中淋了如此之久,都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寒意,然而在场修士刚刚经历一场全力厮杀,体中热血尚未冷却,又怎会觉得雨水冰寒?
然而,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意又却切切实实的顺着众人的脚心往上蔓延,好几个身体不济的蛮人已经打起了哆嗦。
文景焕侧过身体,向着来路望去,只消这一眼,便面色大变。
此时的官道已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远远望去,竟像是雪景一般,而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攀爬在结霜的路面上,正向着众人靠近。
“啪!”
一只灰白色的手臂从焦土中钻出,死死的抓在了文景焕的小腿上。
惊叫声四起,青年想也不想的削断手臂,却只得到了半截消散在空中的烟雾。
“是鬼门阵!”
顾不上装死逃打,不辞道人一下子从韵瑛的怀里跳了出来。
“那些东西是怨气,越斩越多!”
然而他提示的还是太晚了,或许说,就算事先知道,又有多少人能容忍一只鬼手在身上作祟?
文艺晟用尽心力保下来的军队很快就陷入了混乱,刀斧在空中疯狂挥舞,然而钻出地面的鬼手由一变二,由二变三,很快便数也数不清了。
“唔!呜呜呜!”
一名高壮的男人被满身的鬼手死死缠住,有些甚至塞进了他的嘴里,随着一声模糊不清的惨叫,他的内脏被鬼手硬生生的从体内扯出,鲜红的rou块撒了一地。
至此,西蛮大军彻底失了控。
不断有蛮人惨死在鬼手下,活着的人则疯狂想要逃跑,反倒是文家四兄弟身边罕见鬼手,就算有,也远不到怨念缠身的地步。
“是杀人数量。”李溪客当即有了判断,“这伙人一路从幽州杀回来,一路上死于他们之手的晋人不知凡几,如今鬼门阵一开,各路鬼怪顺路找来,就遭了报应。”
而文家兄弟只对修士出手,账自然算不到他们头上。
然而,即便如此,文景焕还是变了脸色,一手扛起重伤的二弟,“老三、老四,咱们走!”
“他们要跑了!”不知不觉间,考云臻已经把李溪客当主心骨了,“咱们追吗?”
“追什么追!咱们也得走!”回答他的是不辞道人,后者本就不红润的脸色此刻更显苍白,“怨念见血就收不住了,等到那些怨鬼杀疯了,咱们也没法幸免!”
“走走走!”他把剩余三人全部推上了龙,“赶紧飞起来!”
不等考云臻下令,察觉到威胁的应龙腾空而起,一个猛子扎到了云层之间。
“那是什么!”双手抓着蛟龙的鬃毛,韵瑛扯着嗓子喊道。
只见连通康乐郡到上京城的官道此刻已大变了模样,无数灰色的烟雾笼罩在其上,隐隐约约能瞧见烟雾中浮现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