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作为亲密邻居,魔派与鬼派的相处方式极为诡异,领头的几个大佬恨不得把脑子打出来,时不时还会发生对手被锤死以后变成队友的囧事,而一旦离了战场,方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小弟们立马能坐在一起吃面。
毕竟原生天魔不死不灭,鬼也没法再死一次,既然无法减员就使劲折腾呗。
九幽的生活就是这么平淡无奇且枯燥。
当然,这都是顶头老大罢工的情况下。
“那些有本事的都想办法去人间了,”茶馆老板叼着烟斗,“留下来的都是去不成和不能去的。”
“自从魔罗老大在万年前消失,没有人支撑通道,去人间就全靠运气了。”他沧桑一叹,“这可把那群家伙给憋坏了。”
要说整个九幽最向往人间的肯定是他化自在天魔,其他天魔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起码还能自娱自乐,哪像他们这群只能靠他人情绪来品尝愉悦的苦逼,一身本事无处安放,只能委委屈屈的在老家搞点小动作。
“魔罗失踪你们就一点都不急?”凌玥好奇道。
“他失踪还能有什么原因?”胖头鱼鬼用汤勺一敲煮着高汤的铁锅,一副轻描淡写的过来人做派,“肯定是搞风搞雨被人锤了呗。”
“那种大人物走到哪里都血雨腥风的,久不露面无非是觉得镇压不住下面那群二五仔。话又说回来,上面人怎么斗都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关系啦。”
老板的声音没特意压低,茶馆里的其他客人听到都纷纷点头。
“我是天下第一!”
就在这时,“我是谁”兄大吼一声,从长凳上跳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茶馆。
哦,到慢跑时间了。
“哎哎哎,小心门呐!”环顾四周,胖头鱼老板气沉丹田,“你们赶紧吃赶紧结账!别一会儿被这小子勾的跳起来,又给老子吃霸王餐!”
这话放到九幽之外肯定听的人一头雾水,但是食客们狼吞虎咽的动作表明他们是真的听懂了。
整个茶馆,唯有凌玥还在不紧不慢的吃面。
因为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完全免疫。
直到来了九幽,凌玥才明白世上为何会有个词叫“群魔乱舞”,是因为一群魔头聚在一起,是真的会乱舞啊!
这竟然是个纪实成语!
所谓魔头,不论是天生也好,后天也罢,总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简单来说,他们会时不时的脑子抽风。
而且这个“抽风”,会传染。
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凌玥就亲眼见到一回。
最先跳起来的是集市上一名菜摊老板。
那魔头跳的极为沉醉,全身上下都随着某个韵律摆动,只是那舞姿离赏心悦目真是离了十万八千里。
没过多久,他菜摊前的主顾也一个个扔下手里的东西,快乐的扭动起了身体,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身边的“我是谁”兄也加入了尬舞大军时,手里拿着栗子的凌玥看着陷入狂欢的集市,觉得自己特别不合群。
这种群不合就不合吧……她不稀罕!
后来听茶馆老板说,群舞的规模往往是由发起者的实力决定,若是有大魔头“发疯”,说不得会搞出来一场空前绝后的舞团巡游来。
可惜那群格外要脸的家伙都住在自己的城池里,到时候城门一关,在里面爱怎么跳怎么跳,外面是一点也看不着。
久而久之,魔头们也分为街舞派和宅舞派。
宅舞觉得街舞不成体统,街舞觉得宅舞净瞎矫情。
凌玥觉得你们五十步别笑百步,大哥别说二哥,都病的不轻。
也多亏了他们这个毛病,一直被魔派压着打的鬼派不仅一直苟延残喘,还顺便掌控了九幽的经济命脉——虽然谁都不知道九幽有什么经济命脉可言。
主要是喊出去不明觉厉。
凌玥有生以来第一次理解了折叶的心酸,怪不得这丫天天想拉她一起大兴九幽,单靠手下这么一群歌舞团,大事什么时候能成?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新鲜出炉的凌大魔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对着胖头鱼老板招了招手。
“有时候我真搞不清到底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不情愿的甩着手里的汤勺,茶馆老板磨磨叽叽的走了过来,“干啥?”
在茶馆剥了好几日栗子,终于混成自己人的凌玥腼腆一笑,“掌柜啊,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成日光剥栗子确实没出息。”
“不,我没说这个。”胖头鱼掌柜面无表情,“我说的是让你好好剥再出人头地。”
凌玥佯装没听见,“其实吧,我来九幽是走亲戚的,就是迷了路才到了您这儿。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好在我堂哥给我写了个他家所在的条,您给看看?”
“……我怎么觉得你在把我当傻子耍呢?”嘴上这么说着,胖头鱼掌柜还是伸手接过了条,小眼往上一瞅。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