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喝一口,茶水洇得他双唇水润的,这么近的距离,那颗唇珠看起来更加柔软。
虞棠狠心移开眼睛。
呵,现在喝茶,还想用美色/诱人?晚了。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虞棠,而是铁石心肠的虞棠,不管说什么,她心情都好不了了。
“哒”的一声,他把茶杯放下,忽的凑近她,嘴唇在她颊边烙下轻吻,声音带着点叹息:“不生气了,好么?”
同样六个字,这一声,比起刚刚的那句,语气更温点,声音钻到耳朵里,柔软得揪心。
好像受什么天大的委屈。
虞棠心念一动。
不对啊,委屈的不是她么,她还被他阵法束缚着呢。
所以,虞棠始终不看他。
紧接着,陆枭解开阵法,轻轻捏住她的手指,说:“魔气如果缠绕你,定是别有所图,你知道是什么意图,早些与我们说,就不会有意外。”
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弄懂魔气的事。
接下来那句,却叫虞棠眼睫毛扇动,只听他道:“……如果你被魔修劫走,我会恨我自己。”
虞棠一惊,缓缓侧过头。
动了感情,他眼珠子泛起不太明显的红,似是呢喃:“恨我为什么不能护住你。”
强者是不会任由别人掳走自己所爱。
是他不够强大。
虞棠恍然想起,她被劫去东耀城时,破风而来的陆枭。
他谪仙般的身姿,一切运筹帷幄,镜子里的反转、逃跑,他把握得极好。
即使这段记忆不在他脑海里,但虞棠知道,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他会和第一次一样处理得好。
可是,在那之前,他历练了多少遍,又是多少遍,因为找不到她而自我否定。
思及此,虞棠眼眶有些发酸。
恨,这个字太重了。
然而到头来,他对她说的,只会是:“我来接你回家。”
他不是情绪形于色的人,甚少在她面前展示这种情绪,都是一个人默默咽下。
表面倒是云淡风轻,背地里,她猜不透,以至于总是以为他很强大,轻易解决所有问题。
那不过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
为什么焦虑难过,都要自己咽下?
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表示出一点脆弱,轻易让虞棠心神颤动,摆不出来冷脸。
她从没想过让他有这么重的情绪,却不知道自己过去已经造成,此刻,竟然有点感谢记忆被重置。
不然她拿什么来补偿他。
此刻,再听他轻声说:“不生气了,好么?”
明明寻常语气,偏生叫人听出那股弱小可怜又无助。
虞棠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没生气了。”
打脸了。
她真的看不得他这副小可怜似的模样。
她真吃这一套。
她叹息,说:“不准说恨自己,听起来糟心。”
陆枭应了声,或许是坦白,便觉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关系,于是接着说:“我修为突增的事,也是意外。”
虞棠好奇地抬眼,趁着他肯坦诚,她没有打断,且听他说:“我体内似乎有一个修为十分高的存在。”
虞棠一怔,修为十分高的存在?
“很强?”
“嗯,很强,或许比师父修为更高。”
虞棠暗暗吃惊。
歪歪曾经说过,因为混乱期,原小说的陆枭,与现在的陆枭有部分重叠……如果是这种重叠,那不就是随时要炸?
虞棠脸上表情差点没收住,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假做认真听。
陆枭便说:“情况危急,我向他借点力量,所以,修为突增。”
虞棠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陆枭抬眉梢:“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虞棠心虚地咽咽口水,问:“奇怪在哪?”
陆枭说:“其实,他是我,我也是他,但是为什么,会多出这个人呢?”
虞棠拍拍他的肩膀,说:“这股力量你自己懂,就可以了。”
因为都是同一个人,所以他跟自己借力量,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
这倒是好事,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金手指。
虞棠由衷地替陆枭高兴,另一方面,由衷地替自己点蜡祈祷。
有些坑,好像越补越大。
这另一个重叠的陆枭,肯定就是修成魔尊的陆枭。
她现在手心都是汗,恰好陆枭又开口:“我且说了我的缘故,你又是因为如何?”
明摆着必须交换信息,虞棠斟酌措辞,说:“其实,大傀儡手上拿的那把,是至邪之剑祭邪。”
陆枭点点头:“我能察觉到。”
祭邪出世,魔修势力大涨,嚣张猖獗,陆枭所持是至纯之剑琉檀,所以两剑相遇时,就能察觉到至邪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