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恼怒,起身将那大氅解下来,狠狠掷到他身上,“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嘛!”
若不是因为他,或许沈庭继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积攒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对,都是他的错,既然傻了,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为何要过来,为何要在她与沈庭继原本就如履薄冰的境地非要踩上这么一脚,眼看着着冰面支离破碎,她直接掉进了冰窟窿里!
哥舒烨有些无措,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似的看着她,然后弯腰捡起了那件黑色的大氅,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固执的又将那件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对不起。”哥舒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知道自己闯祸了,可他却又想不痛自己错在哪里了,他见眼前的女子眼睛有些红,鼻头也有些红红的,就连平日里那双总是神采飞扬微微上挑的眼此刻也暗淡无光。
他心里也跟着难过,想要上前却又怕惹她生气,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
他说完,又怕自己站的太远她够不着,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在自己胸口用力拍了一巴掌,“姐姐,打我。”
李锦瑟愣住,心里有一张难以言表的难受,她这是在干什么,欺负一个傻子,一个傻子能做什么,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可见是把她当作了最信任的人,她这是在迁怒与人吗?
她是疯了吗!
哥舒烨见她虽不说话,眼却红的越来越厉害了,眼里渐渐的凝结成一团水雾,心里揪得更难受了,顾不得她生气,本能得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急道:“姐姐莫哭,都是我的错!”
李锦瑟闻到了他身上的杜衡气息,似才反应过来似得从他怀里挣脱,转过头不敢看他过于纯净的眼神,仰头将眼里的shi意憋了回去,哽咽,“哥舒烨,我不喜欢你,你懂吗?”
她见哥舒烨不说话,接着说道:“哪怕不是姐弟关系,哪怕把你当作男人对待,我也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感情世界,多一个人便挤得慌,所以,”她转过头对上他的眼,认真道:“以后,不要再说喜欢我的话,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
她说完,将身上属于他的衣服替他穿了回去,“可作为姐姐,我会在东魏使臣来之前照顾你一段时间,明白了吗?”
“桑琪,”她看着正呆看着梅花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人,“把他带回去,顺便通知李管家准备一下,明日驸马要回沈家一趟,后日本宫要出趟远门,多准备些吃食棉衣,记得,务必从俭,要看起来跟普通人家差不多,无需奢华。”
无论如何,先把正事办了,或许去一趟太原,她便不会那么介意了。
“是。”
李锦瑟又回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神情有些哀伤的哥舒烨,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用完早饭,李管家便将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然后目送公主与驸马出了门。
一路上,李锦瑟偷偷打量着端坐在一角,神情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漠然的沈庭继,几次想找个话题聊一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们之间,仿佛是隔了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透明玻璃,还是加强版的钢化玻璃,彼此之间,从自己的里面看外面倒还好,想从外面看到里面都是模糊一片,就连声音都是隔着的。
李锦瑟脸皮就是再厚,也没有办法当诸事没有发生一样上前哄着他管他叫“二哥哥”,只得安安分分的缩在一旁,二人一路无话。
到了沈家,沈复夫妇自然是盛情款待,尤其是沈夫人,自从听说她这个儿媳妇有孕之后,面上越发和蔼的笑容看得李锦瑟头皮直发麻。
一方面是沈庭继的母亲保养的实在太好,再加上人家本身就是天生丽质,被丈夫呵护在这深宅大院里,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她总觉得这笑容太过于违和。
另一方面则是她觉得自己这肚子除了早上吃的一大堆早点,哪有什么娃娃。
用饭的时候,沈夫人与她挨着坐,往她面前的小碟子不停的夹菜,一边夹还一边念叨诸如“公主太瘦,多吃些好”,“这个云腿阿继最是爱吃,不如公主也尝一尝”,“今日的菜也不知合不合公主的口味,公主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妾下次提前准备”等待。
李锦瑟只觉得心里虚的很,不时的往沈庭继偷偷看上两眼以示求助,谁知那货将“食不言”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一餐饭下来,李锦瑟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哀怨的朝他看了无数眼,他视若无睹。
饭后,他更是跟着沈尚书去了书房,只留下她与对她虎视眈眈,啊呸,温柔小意的沈夫人。
沈夫人将她请入自己院子里的一处暖阁,拉着她在榻上坐下,然后又吩咐下人给她拿来了鹅羽软垫垫在她背后,还让人拿了一些干果蜜饯之类的放在榻上的小案上,亲自把茶递到她手上才肯消停下来。
李锦瑟头一次跟这么温柔似水的女子一起,再加上好歹是婆婆,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哪里还有上次大闹尚书府的豪放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