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神。
难不成今日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他心底总是不太相信。
对面的严太师朝他举杯,他回敬,两人之间难得的默契。
而王司徒一边同一旁的梁国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眼神不时投向看起来与一旁的驸马有些貌合神离的李锦瑟,心里冷笑,他还以为这长公主真跟驸马恩爱异常,他的目光扫过一直立在长公主身后低着头做侍卫打扮的人,心想,就连出席宴会都把人带着,恐怕也不知这肚子里是谁的种。
这沈家啊,真是丢了世家的脸面!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对面坐着的沈复,他今日竟没带着他那向来柔弱的夫人,还有这宴会之上,好像也没有沈家的人影,反倒是其他世家,如兰陵崔氏,陇西李氏的出仕的人以及他王家来的多,还有勋贵之家,眼下最为得势的梁家。
这宴席与往日也并无相同,无非就是人较往日多了些。
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就多喝了两杯,如此再见着大殿中央越来越急迫的鼓乐之声与那不停旋转的舞姬,一时之间,眼有些晕,心情越发放松。
王司徒如是想,其他人皆与他一样,身后的宫女斟酒也越发勤快,殿内熏足了银碳,趁着酒意,有些怕热些的面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有些作风大胆些的直接解了身上的外袍递与一旁的宫女,个个面上坨着红,氛围极好。
李锦瑟一直在打量下面的人,今日的酒她特地挑了东魏国进贡来的酒,东魏的酒要比她们李朝的酒度数要高的多,不比李朝的酒入口绵长,后劲不足。
跳舞的舞姬也特地挑了最美艳的,就连这奏的丝竹乐声也是挑了最容易让人Jing神亢奋的。
想起东魏,她往桑琪的方向看了看,却一不小心对上哥舒烨的眼神,他今日穿着侍卫服,面色隐在灯光下,面色晦暗不明,似脱去了少年气,脸上线条税利,唯独看着她的一双狭长的眼眸亮的吓人。
她心底陡然漏了半拍,总觉得他若是不傻,大抵便是这个模样,嗯,挺男人的,就是让她觉得这样的人不好惹,她想到了一个词儿,腹黑,大抵很适合他,她有些怕这样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赶紧收回眼神,抿下一口酒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然后看了看正冷笑看着她的沈庭继。
“怎么,好看吗?”沈庭继慢条斯理的转着手里的酒杯,眼里的冷光迸出。
李锦瑟却一点也不害怕,她面上仍旧是那副哀戚的样子,嘴上却说着最撩人的情话,“自是不如沈家二哥哥好看,每回瞧着二哥哥生气,”她广袖下的手漫不经心的去勾了勾他的指尖,“我心里欢喜的很。”
“为何”沈庭继心里漏了一拍,隐隐约约的在期待着心里的答案。
李锦瑟这时却不说话了,眼神扫过大殿下已饮的差不多情绪高涨的人,自顾自的开始一杯又一杯的饮酒,看起来神情越发落寞,但是她的手却搭过肩膀一旁的桑琪挥了挥手,桑琪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沈庭继收紧了手,惩罚似的扣她的掌心,然后见她突然伏在案上肩膀耸动。
这时,大殿之上的舞姬们也跳完了最后一支舞,丝竹声也停了下来,接踵而来的,是上首女子的饮泣之声。
原本正在饮酒交谈的人皆停了下来,看着上首伏在案上此刻抬起一张梨花带雨,异常美艳的脸,让人心生生出幸好是公主,而不是妃子,否则便是祸国妖姬一样的感慨来。
李锦瑟心里得瑟,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主的演技吧,面上却一副被众人撞见极为不好意思的羞怯模样,然后用帕子慢动作似的揩去桃腮上的泪,幽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色越发冷漠的沈庭继,欲言又止。
底下的人一时不知好端端长公主怎么竟当众哭了起来,不过,美人梨花带雨,底下的人又微醺,持重些的还好,眼神中微微流露出心疼,年轻些的,恨不得上去赶紧好好安慰一番,但是瞧了瞧一旁面色越发冷峻的驸马,暗自猜测,京都传言一直说长公主与驸马不和,如今瞧着倒是真的。
尤其是一些一贯爱家长里短的后院夫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将今日京都中的传言消息相互交换。
“听说前些日子,驸马与一男子在朱雀大街上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是吗?我倒是听老家老爷说,这长公主前些日子又往府里带人了,啧啧。”
“我看啊,这一向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竟当众落泪,传言不虚啊,哎,任她如何位高权重,生的如此倾国倾城,却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竟找了旁的来。”
“所以说啊……”
李锦瑟余光扫过那些眼里的八卦藏都藏不住的人,然后晃晃悠悠的起身,哽咽,“本宫有些失礼了,先去更衣,诸位不必因着本宫失了性质才好,本宫去去就回。”
她说完,桑琪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主仆二人自偏殿去了。
底下的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敛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驸马,又见着一旁生的极其清隽的侍卫面色焦急的追了出去,个个端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