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倒是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愁绪。
江焯的转学手续办了下来,不过他还是陪着温暖,上完了这学期的最后一堂晚自习。
就像过去无数个晚自习一样,俩人写完了作业,又埋头做练习测验,没有特别多感伤的情绪。
下课铃声响起来,温暖放下手里的笔,无声地深呼吸。
身边,江焯也放下了笔,开始收拾书桌。他桌里没有太多东西,几本练习册,小心翼翼收好,装进了书包里,把课桌腾空了。
“今天就不用你载我啦,早点回家休息,再见啦。”温暖背上书包,甚至没有等江焯反应,便大步流星离开了教室。
出了校门之后,温暖往家的方向走着,抬头,天上有几颗星子稀疏地散落着。
冬日里的凉风刮在脸上,嗖嗖的,有点疼。
温暖路过一家便利店门口,进去买了一袋牛nai,吸管插上喝了一口,她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一边喝牛nai,一边抽泣着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虽然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两个人也心照不宣地约定了,最后这一段时间,每天都要很开心。
短暂的分离,不算什么,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
温暖用袖子擦掉了眼泪,加快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那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如果她回过头,也许会发现那个少年推着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但是,她没有回头。
失眠整夜。
次日,温暖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上课迟到了。
她摸出手机,迷迷糊糊给江焯发信息,熟练地让他帮她捏造借口请假。
短信刚刚编辑了两个字,才恍然想起来,已经放寒假了。
紧接着,才又想起来,他已经走了。
温暖尝试着给江焯打了一个电话,心里还抱着小小的希冀,也许他还没有离开,又或者,改变主意了
直到电话那端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才真真实实感觉到,他是真的走了。
高三生的寒假只有八天时间,两天后便是除夕,北城大街小巷年味儿很足,家家户户团团圆圆。
因为兄妹俩都回家了,所以爷爷也从疗养院搬了回来,身体也还算康健,只是偶尔会弄不清楚两兄妹模样,时不时叫错名字。
父亲温恒见一家人团圆,也想要回来和他们一起过年,不过姚曼芝是很有脾气和决断的女人,她不想见温恒,因此没有让他登门。
温恒心里有愧,自然也没有强求,只是带温寒出去吃过几次牛排和肯德基。
那段时间,温暖和江焯几乎全线失联,叶青说他进入特训营,对外通讯联系都断了,所以他也没办法联系到江焯。
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日,温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依赖江焯。
平日里她总爱给他发短信,分享生活里的小感想,小趣事。现在骤然中断联系,让温暖感觉心里空出了很大一块。
她只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前所未有地开始用功了。
没出正月,高三年级便重返学校。温暖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不过因为班上同学都有自己的位置,所以她身边的座位空着便空着了。
有时候温暖做题做得头昏脑胀,还会下意识地凑过身想向身边的少年请教。
后来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空荡荡的课桌,她的心也变得空荡荡。
那段时间,她尽可能不去想他,把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学习中。
再度接到江焯电话,是在五月底的初夏。
晚自习之后,凉风习习,温暖走出便利店,手里拿着一根牛nai雪糕,和赵柠萌告了别。
手机响起来,她含着雪糕,在书包里翻找了半晌,终于摸出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温暖的心漏跳了一拍,嘴里的雪糕都掉了。
她看着那两个字,呆滞了近乎十秒钟,然后接起了电话。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隐约能听见听筒里传来信号不是很好的电流声。
终于,江焯率先开口,嗓音低醇――
“在吗。”
温暖脚有些软,很没出息地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她抽了抽气,紧抿着唇,怕一开口还没说话便哭出来。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跑回来。”江焯嗓音带着几分隐忍和心疼。
温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才不是因为想你。”
“那为什么哭。”
“雪糕还没吃,就掉在地上了。”
☆、毕业
女孩蹲在地上, 竭力忍着,眼泪含在眼眶里,固执地没让它掉下来。
“谁让你现在打电话来。”
“我刚买的雪糕掉了。”
电话那段, 江焯听着女孩凌乱的呼吸, 感觉心脏似乎都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