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道:“我哭着求陛下让我再见珏儿最后一面,我看见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嘴唇却冻得发紫……听最先发现祁王殿下被冻死的人说,他独自一个人缩在房间角落,抱着肩膀,身上的衣裳脱了一半,是下面办事的人觉得这样不体面才又将衣服为珏儿穿上的呜呜呜……”
昭华夫人又哭了,徐沅芷却不知如何安慰她,然而躺在一旁小床里的三皇子像是明白母亲心中的苦楚,也跟着哭了起来。昭华夫人赶紧去哄三皇子,心中悲伤的情绪也散了些。
徐沅芷却一直在思考昭华夫人方才说的话,里面似乎有许多破绽。
“娘娘,您刚刚说祁王殿下去世的时候,身上穿着厚棉服?”
“没错,那衣裳我没舍得扔,瞒着陛下偷偷藏起来了。”
私藏早逝皇子的物品可是大忌讳,一旦被发现是可以问罪的,但是昭华夫人依然藏了李珏的衣服,可见是爱子心切。
“虽然那时天气很冷,可祁王殿下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身上还穿着厚衣裳,即便没有炭火也不至于冻死啊。”
昭华夫人想了想,渐渐皱起了眉头。
的确,冬天没有炭火被冻死并不罕见,但宗人府的牢房墙壁很厚,应当能抵挡一些严寒。昭华夫人怕冷,一直以来都以自己的角度去代入李珏死时的场景,也就没有细想其中的一些问题。现在徐沅芷一提醒,的确有些奇怪。
祁王那时已经成年,跟李景比起来更加弓马娴熟,身体康健,就算天气很冷,应当也能撑到第二日清晨。
徐沅芷见昭华夫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连忙说道:“娘娘可否让妾身看看当年殿下的故衣?”
昭华夫人点点头,带着徐沅芷去了内室。
只见苏玉婉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个抽屉,又拿走上面用来掩饰的一些衣物,才翻出压在底下的一见棉服,上面的花纹正是几年前流行的样式。
徐沅芷接过衣服掂了掂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娘娘,这衣裳也太轻了。”
“是吗?”昭华夫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我没有穿过棉花做的衣裳,我听旁人说棉花就是很轻很软的。”
苏玉婉出身江南豪族,从小锦衣玉食,南方冬天不会太冷,就算穿厚衣裳也是穿更加名贵的狐裘。进宫以后,苏玉婉圣宠不衰,常年都有地龙和炭盆暖着,何曾需要穿棉衣?
“那也不会这么轻。”徐沅芷拿着衣服翻看一番,问道,“娘娘,可否让妾身把这棉服剪开?”
昭华夫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你剪。”
“得罪了。”
徐沅芷拿过一把铜剪子,从衣襟处沿着缝线小心剪了一个口子,扯出了其中的棉絮。一开始还是一小团一小团的棉花,渐渐的徐沅芷就发现了异样。
“娘娘,您看这是什么。”
昭华夫人凑近一看,发现衣裳边缘填充的的确是棉花,但里面大量填充的却是一团团的柳絮,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摘掉的籽。
“这……这……”昭华夫人捧着被剪开的衣裳,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我的珏儿,你死得好苦啊!”
徐沅芷冷冷说道:“柳絮比棉花轻,而且不保暖,穿着这样的衣服,寒冬时候又岂能不被冻死?”
昭华夫人眼角含恨,一把攥着衣裳吼道:“我现在就去找陛下!”
徐沅芷拦住她说道:“娘娘且等一等,若是就这样发作怕是打草惊蛇,须得顺藤摸瓜,把当年害祁王殿下的人找出来,人赃俱获更好治罪。”
昭华夫人想了想冷静下来,最有可能害珏儿的就是李景,若是她贸然拿着衣裳去找皇帝,李景多半会拉一个替死鬼,只有证据确凿,直指李景,才能一击致命。
“你说得对,本宫险些误了大事。”昭华夫人平复情绪,抓着徐沅芷的手说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沅芷弯起嘴角,眼神冷冷地说道:“先抓偷衣裳的人。”
☆、偷衣
月影阁风景更加秀美, 尤其是隔着一小片竹林的疏漏缝隙看月色, 朦胧之中平添几分情致。小小的水潭也映着一轮皎洁的月亮,照得整个月影阁都增添一层光辉。
月影阁是陈朝皇帝建造用来yin诗作对的地方,原本十分风雅的地方却因为皇帝的荒唐无度而染上骂名。大虞立国之后没有烧毁前朝宫殿,而是继续沿用, 只是月影阁因为名声太差而封存。昭华夫人喜欢这个地方, 便求了皇帝打开, 生产完之后一个月这边整修好了就搬了进来。
一个丫鬟蹑手蹑脚地靠近内室,拿了钥匙开锁,然后偷偷摸摸地走到抽屉前面。抽出抽屉的时候动作格外轻巧,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内室的焚香默默燃烧,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源, 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红点。
丫鬟疑神疑鬼地回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放心向抽屉底下摸去, 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件衣裳。
丫鬟越找越急,又开了其他几个抽屉, 却还是一无所获。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