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升想说他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可是他就是停不住咳嗽,急得脸涨红了。
程一一扶住父亲,问母亲,“妈,我爹这是怎么了?”
“他病了,已经很多年了,我们也没钱去大医院治……”乌秀云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
靳磊连忙去拿车钥匙,“一一,先送爹去医院。”
“好,爹,咱们去医院,我是医生,我会治好你的病的。”程一一扶起程大升急说。
程大升不想去医院,要拒绝,可是他一张嘴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昏死了过去。
程一一惊喊,“爹!”
一家子赶紧将程大升送去了医院,程大升进了紧急抢救室。
“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找到了女儿,我们一家人才团聚,他可不能出事啊。”抢救室外,乌秀云急得直哭。
靳磊安抚道:“放心吧,一一是专家,有她在爹不会有事的。”
“是啊,亲家母,一一会治好亲家的。”靳母也劝道。
靳父去给靳诗靳词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程大升不行了,外孙们也能见到外祖父最后一面。
不多时诗词姐弟就过来了,乌秀云听说是女儿的儿女,抱住又是一阵哭。
“外婆放心,我妈医术很厉害,一定能治好外公的病。”二十多岁的靳诗长得极像父亲,五官Jing致,一身的气魄,利落的齐耳短发,透着Jing明干练。
靳词长得偏向母亲,眉清目秀,带着书卷气,看着斯斯文文,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姐说得对,外婆别太担心了,妈一定会治好外公的。”
听到外孙们这样说乌秀云的心才宽慰了些。
孩子们说得对,女儿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老伴的病,老伴还没见过外孙们,他怎么舍得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眨眼的功夫却已过了一生,十岁就离开她的女儿如今孩子都已经成年了,她和老伴错过了太多太多,他们要好好将这些错过的宝贵感情弥补回来。
抢救室里,一位裹得严实看不出长相的男医生对同样裹得只露出眼睛的程一一道:“程主任,你爸得的是肺病,拖延太久了,肺部多处地方已经出现感染和病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摘除病变的地方,配以药物治疗,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你爸的身体很虚弱,怕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手术。”
男医生叫方治,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研究生,在医术上有很高的造诣,最是擅长各类应急手术,所以程一一特意请了他来给父亲抢救。
程一一看完检查结果,拧起了眉,各项数据都有问题,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无法承受起这么大的手术的,她问方治,“如果保守治疗呢?”
“如果保守治疗你父亲撑不过一个月。”方治看着她道。
他的话很残酷,但也不得不说,作为医生救死扶伤,也有很多时候无能为力的看着病人离开,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心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毕竟病人是自己的至亲,又怎么能不难过?
程一一握紧手中的单子,转头看向虽已抢救过来却仍没有彻底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父亲,鼻子酸得厉害。
父亲和靳父年龄相当,靳父老当益壮,唱戏,广场舞,太极样样拿手,身体硬朗,看着就像中年一样。
而父亲满头白发,身形苍老,如同迟暮。
父亲一生都在外漂泊,经历着失散女儿的痛苦和思念,病入膏肓才得以与女儿团聚,她怎么能让父亲就这样死去?
父亲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父亲。
程一一闭了闭眼,逼退眼中的泪,转头看向方治,严肃道:“手术,我要给我爹做手术。”
“那好,我来主刀,你协助我。”方治没有劝她,而是这样道。
他知道这一定是程一一深思熟虑过的结果,而且他也主张手术,虽然有风险,但也有希望。
也许他和程一一联手能险中取胜,救回这个老人。
程一一亲自拿着手术同意书和风险评估报告给程秀云签字,“保守治疗的话爹最多只能活一个月,我想给爹做手术,让爹好好度过晚年。”
“可是佳佳,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乌秀云看着女儿着急说。
程一一咬了咬唇,“是的。”
“这么低的成功率,我怕……”乌秀云不敢说下去。
她怕老伴下不了手术台,怕从此以后Yin阳相隔。
成功率这么低,靳父靳母和诗词姐弟也都不敢出声了,他们虽然很厉害但在医术这块还是母亲擅长,他们只能听母亲的。
靳磊走到乌秀云身边劝道:“妈,您要相信一一,她既然决定手术就有一定的把握,与其让爹等死不如放手一博,我相信爹一定能度过这次的难关的。”
得到丈夫的支持,程一一混身充满了力量,她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向前握住了母亲的手,郑重道:“妈,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个手术,我会救活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