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咔擦——”
薛盈腹中倏然一痛,她死死扶住王氏的手。
“东朝的质子封恒,他平白无故出现在了永宁街东口,那里就是咱们府上的偏门,那里就是你去岁得知要嫁给吴炳权时打算逃出府的地方。他为什么在那里,因为他来找你啊。他的护卫把他从雪地上抱走,他瞧着地上那个香囊,和咱们府的后门,你知道你的情郎当时是何眼神么。”
薛淑笑得狂妄:“他的眼睛里应该流眼泪了吧,他差一点就把你接走了,只差了咫尺。那年你十七岁,等了他两年。薛盈,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会难受么,我可是知道东朝的质子回国后是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他拼了命回到周朝来带你走,可是被咱们的青衣卫所制,青衣卫隶属皇室,青衣卫的主子就是你现在的夫君!他们害他没了双腿,你那般慈悲善良的人,你就不觉得对不住他么。”
薛盈脸色苍白,她茫然地望着薛淑,她再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好像寺中敲响了钟声,她却觉得那样缥缈空荡。她仿佛只能听到去岁的雪夜里,她被困在山林间,耳边只有封恒轮椅滑行的声音。木头摩擦在地面,那样沉闷,那样地无能为力。
“你没有亲眼瞧见,白茫茫的雪地上都是他的血。我看到青衣卫捡起那个香囊,听到他们检查说那是梨花。我瞧见他们拿出几支风干的梨花,那上头沾了血,花瓣碎在了地上。”薛淑勾起红唇,“皇后娘娘,你要感谢我,若非我告诉你,咱们的父亲也不会跟你提这件事的,他会瞒着你一辈子。封恒人都死了,你已经是圣上的女人,还怀着圣上的骨rou,那个质子再爱你,也都回不来了。”
腹中的痛令薛盈脚步一软,她轰然瘫倒在王氏怀里。
“皇后娘娘——”王氏大惊,连忙喊,“快来人,快来人!”
薛盈借着王氏站稳脚步,她死死望着薛淑:“司农少卿之妻,出言忤逆皇后,即刻关押廷尉寺牢内。”
薛淑恶狠狠道:“你敢要我死,我便有法子让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后曾与东朝豫王有染。你以为我怕绍恩侯府出事么,那个爹畜生不如,我一点都不怕牵连谁。”
“你敢让天下人知晓此事,本宫便下旨让柳氏一族随你陪葬。”
薛淑一震,面如死灰,被赶来的护卫押解走。
王氏搀扶着薛盈,紧张问:“皇后,你不能信她的话,你身子还好吗?”
“大舅母。”薛盈握紧王氏手腕,“承启十二年的冬天,长宁寺附近也出现了这件事,对不对?”
她记起昨日看见的那本记事录,有泪滑出薛盈眼眶,“他说,我为什么没有等他;他说,我不信他。原来他都做到了,他不仅来接了我,还知道娘与云姑受苦,要一同接走她们。”封恒从来不屑与侍女接触,从前他与侍女亲密,一定只是在她身前演戏,他一定有着苦衷。
承启十二年,冬,永宁街东口现盗徒,受青衣卫制,后逃,遗血与足迹,脚长约二尺,不知踪。是日夜,长宁寺亦现此象。
薛盈回想起昨日在记事录里瞧见的这句话,脚长约二尺。那不是盗徒,而是东朝人,是封恒的护卫。记事录里为了顾及时政,常会隐去不必要的隐患。温氏说的没有错,外祖父早无势力,不可能再回京来接走她们,否则怎会没有保护小舅母的能力,还让小舅母病重无医而逝呢。
她太傻,年少青春,一点都不相信封恒。
白湘与江媛赶来薛盈身侧:“娘娘,你哪里不适?奴婢去宣太医!”
许太后已得知薛盈身体有异,忙下令众人护送薛盈回宫。
马车不敢驾得太快,薛盈一路未曾开口说话,白湘担心询问:“娘娘,你腹中可有不适?”
“我无事。”方才的阵痛已经过去,李兴戌检查过,是薛盈急火攻心所致。
“奴婢让太医上车随行,再帮娘娘照看一二,娘娘看可好。”
薛盈点头。
江媛下车去请李兴戌,李兴戌上车后多有不便,垂首道:“皇后娘娘腹中龙裔重要,回京还需些时辰,臣只能唐突……”
话未说完,车厢外忽然响起一道急促马蹄声,江媛掀开车帘望去,前行的道路被漫天黄沙笼罩,日头已敛,Yin云蔽日,天空乌沉沉,暗得似欲落下疾雨。有队伍冲出黄沙,直朝她们奔来,来人服饰难辨,杀气随之逼来。
薛盈已经惊得坐起身眺望,黑压压一片人马,听声势后面还有强大的队伍紧随!
白湘已经惊慌道:“来者不善,那是谁人有这么大的阵势!”
“调转马头,回寺中,去太后身边!”薛盈沉声吩咐,“派人先去寺中告诉太后,恭亲王叛变了——”
白湘呆住,江媛忙朝外传达薛盈的旨意,两名护卫领命策马而去。
白湘忙问:“娘娘怎知是恭亲王叛变,他可是陛下的弟弟啊!”
薛盈来不及解释,身后的队伍声势汹汹,能有这般实力者除了盛俞一直怀疑的盛秀还能有谁。盛秀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在寻找今日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