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了泪珠。
盛俞停下,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他气息急促,如那些教习女官所言,有了男子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但是,他似乎在克制。
薛盈不敢问,直至盛俞的目光落在她脸颊,指腹拭去她滑下的眼泪。
薛盈要跪:“臣妾有罪……”
手臂被他紧握住,她听到皇帝的声音沙哑深沉。
“你在绍恩侯府过得不舒坦,朕不想你在宫里也不舒坦。”他说着,“我要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薛盈耳聪目眩,大脑内空白一片,忽略了此刻皇帝未再自称朕,而在她身前说“我”。
盛俞捏了捏她手心:“朕忽然想起还有奏折未阅,你早些歇着吧。”
他拿起龙袍在离去带起的疾风里披在肩头。
第7章
一切都归于安静,云姑走进寝殿,急得无可奈何:“陛下面色不霁,难道是龙颜不悦了?娘娘啊,您这又是何苦!”云姑望着失魂落魄的薛盈,“娘娘,那位公子哥乃是周朝的敌人,若让陛下知道,那人会使你失去眼下的一切,甚至连同郡主的性命啊!”
“云姑——”薛盈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已在颤抖,“我知道,我没有想往事,你让我独自静一静。”
云姑口中的公子哥除了封恒还能有谁。
薛盈僵硬地走进书房,她提着笔,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句“盈盈似水月,我心如尔心”。浓黑的墨汁于长长的停顿里滴落在了宣纸上,薛盈搁下笔,望着干净的宣纸上那一滩黑墨,她不想为离去的人再影响现在的生活,可是为何方才不敢面对盛俞,内心那样不安宁。
她虽从前被困府中,可她也只是女子,同样如那些贵女一般会渴望在春日细雨或百花盛放那般诗情画意的场合里遇见命定的良人。而盛俞不是。
她与他的相遇只是因为权利,亦或只是他对于庆王府的感激恩赐。他是君,是握着生杀大权的万民之主。可盛俞到底是帮助了她,这一点,善良的薛盈不能否认,她想待他谨守她妃子的本分。
薛盈起身离开书房回了寝殿,她吹熄烛火,在窗口淌入的月光下来到床榻睡下。深宫之中,她不喜欢自己这般恋旧重情的性子,她想改变,哪怕一个人的性情不易改变,她也想尽力去试试。为自己,为母亲与弟弟,也是为了……这么好的皇帝。
第二日去朔阳宫给太后请安时,宋嬷又问了一遍薛盈:“贵妃娘娘,昨夜里可有红绸?”
薛盈微顿,回道:“陛下昨夜未留宿在披香宫,未有这东西。”
许太后搭下眼皮:“陛下不是去了你宫里么。”
“陛下来了一刻钟,后忆起还有奏折未阅,因而便离去了……”薛盈内心忽然一怔,她明白了,昨夜盛俞没有留宿在披香宫不是因为他生气,而是他给了她今日回答太后的理由。原来盛俞是在为她考虑!
从朔阳宫出来,薛盈迟缓地回到披香宫,她吩咐白湘:“你去瞧瞧陛下在做什么,若是批阅奏折,需不需要我煮茶水。”
白湘忙欢喜地领命离去。
不过须臾后回来禀报薛盈:“娘娘,陛下下了朝在勤政殿接见了大臣,在为庆王翻案一事忙碌,而后批阅了奏折,后安排了秦王去朔城办事,此刻陛下也不在宫里。不过有內侍让奴婢告诉您,薛少爷后日恐能回京了。”
薛盈原本还在诧异白湘禀报得这般详尽,此刻听到盛俞在筹备为外祖父翻案和弟弟即将回京已是喜不自胜。庆王府只是旧朝立下战功的外姓王,却能得盛俞如此看重,她心里更加感动,感激着盛俞。
……
常州,骊县。
县衙府逮到了近日里的一窝山贼,被论功嘉赏的捕快与衙役十分欢喜。二人瓜分了赏赐,是两件崭新的棉袄,今年入冬不必愁冻了。
廊下走来的另一同僚见着二人,朝捕快道:“我见着这次是薛子成冲上前擒下那山贼首领的,他手臂上被砍了一道伤……”
“你懂什么,有人要治他,这么多年你不是不晓得。我这可不是抢他功劳,而是帮他的忙,否则,那位夫人不得更狠狠治他了。”
劝说的同僚摇头:“你们忘了,上次你我偷拆他的信,他的姐姐如今可是圣上的贵妃……”
“贵妃又如何,若真能保得了他,现在怎么还没有动静。大人不知道他家世,京中那位夫人可是有来头的,大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你别掺和。”
几人重新回到主屋,却见县令拿着一封文书匆匆叫人去找薛子成。
片刻,身着颓旧乌衣的少年郎穿过几人走进了屋:“大人召我有急事?”
县令搀扶起薛子成:“子成啊,圣上在文书里召你回京,这是为何?”
薛子成微顿:“圣上的文书?文书上说什么了?”
“就是召你速速回京,还让我派人护送你周全。”县令匪夷所思,还以为是新帝表彰他治县有功的文书。他不知薛子成的身世,只知薛子成一直都是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