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前回到丰安县的城门前。
进了城,到了县衙,许清如一问才知道好巧不巧,一个时辰前她‘表哥’赵京钰已经进山了。
想到那人是为救她才去土匪窝冒险的,她便决定暂且留下等他平安回来了,才好安心回家。
于是他们仨人便又在先前的客栈住下,倒是巧,住的还是先前的房间。
见人走后,万知县对身旁的随从哈哈一笑,“方才差点将言竹拌作女儿家上山的事情说出来。”
随从问道:“不能说么?”
万知县嘿嘿一笑:“倒也不是不能说,但这事儿若是叫自家表弟知道,那还能竖起兄长威严?”
随从道:“老爷最是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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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星山龙虎帮内。
李大力跪在下首与四位当家的禀报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他刚说完,二当家便率先起身道:“咱们早该应了招安,一直窝在这山里迟早要被朝廷连锅端了!”
三当家闻言不屑:“二哥你便是那怂了吧唧的软蛋,咱们兄弟却不像你,个个都是有胆量的汉子!”
四当家亦是嘲讽:“二哥若怕了,便老老实实带着你手下几个兵下山给朝廷当狗去,别拖着兄弟们一起受累才是。”
二当家气得面红耳赤:“大哥!”
坐在主位的龙虎山大当家沉默片刻,对一旁的二当家道:“二弟莫急,投奔朝廷有个什么意思?这朝廷指不定有了今日没了明日,咱便是要投奔,也要择了明主儿才是。”
明主儿?!
三位当家惊坐而起!
他们自然知道大哥口中的‘明主儿’是谁,可三人皆是觉得大哥这样的决定当真是糊涂的不行!
朝廷,是想推翻就推翻的么?
那前朝太子若真有这本事,为何至今还如老鼠般躲在暗处不敢现身?
兄弟几人沉默稍许,纷纷朝主位告退。
仍跪在堂中的李大力满头雾水,对这情况实在不明所以。
二当家刚回到自己的底盘,便被信任的手下告知来客人了。
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瞧见,才吩咐道:“他们来时可有人撞见?”
“大哥放心,私密着呢!”说着,手下嘿嘿笑道,“那些人倒是有诚意,还带了大礼来。”
二当家松了口气,随后连忙去会见了这几位客人。
半个多月前,二当家发现手下中竟然混入了官府的间隙,当时便气急将人捆了好生拷打一番,那人奄奄一息被关进柴房,又过了几日他便收到一封信,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手下竟不止一名官府间隙。
他岂能不慌?当下死开信看了看,这一看,他心便彻底乱了!
由古至今,哪有土匪就乐意做一辈子土匪的?便是迫于无奈亦或是年少轻狂犯了傻上山做土匪的,也都想脱去这土匪的名头,做正正经经的良民。
便是龙虎山其他几位当家,若不是担心朝廷卸磨杀驴,谁又甘心一辈子留在提星山?
这封万知县亲自写的招安信叫二当家心动了……
此次万知县遣来接应的一共八人,外加一女子。
这些人带女子上山做什么自不必说,定然是聊表诚意的‘礼品’呗!
不过这女子长得倒是好看,却失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英气,二当家不好这口,打算转头送给喜好这口儿的手下人享用。
这一念头刚一生出,很快二当家便大跌眼镜!
只见女子主动上前宛若男子般抱拳行了一礼,“在下赵京钰,汤水县举人,亦是方先生门徒,久闻二当家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二当家惊愕的看向八个男子中相识的那人,问:“这位是?”
等那人为他好生介绍一番,二当家缓了许久才收住自己惊掉的下巴,缓缓说出:“原来是赵兄弟……失敬,失敬!”
赵京钰面色冷峻,全然不在乎二当家失礼,只问道:“不知龙虎山最近有没有劫持过驾着马车的三人,三人皆是男装,只其中一位有几分男生女相。”
二当家不由想起方才在堂中听到三当家亲信李大力的禀报,目光微闪道:“不知赵兄弟与那几人可是相熟?”
赵京钰点头:“那位男生女相的小生,便是在下表弟。”
原来如此,二当家道:“那令弟倒是灵光极了,他挟持了我三弟的手下逃了,临走前还将三弟手下那伙人给教训了一通。”
赵京钰心中一松,又问:“不知方先生现在被关在何处?”
在二当家与官府的人交谈的同时,大当家亦是在与方先生谈话。
大当家来时,见方先生正悠闲坐在棋盘前,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旁边有小童正为他沏茶,方先生一手端起茶杯品茗,一手执着白子。
棋盘不贵,但那雪山乌龙茶却是连大当家自己也不舍得喝的好茶,如今却将自己的珍藏拿出来,让方先生当水喝来解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