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严谨性跟工业化程度,跟商业片实在是不能比。
休息了两个小时,片场再度热闹起来,这一场戏,拍的就是,张麻子把假黄四郎拖到高台上,一刀砍了脑袋。
随后,老百姓就拿着枪冲进了黄四郎的碉堡,将那里洗劫一空,甚至连坐的椅子都没有留下。
为了更好的现场收声,蒋轻侯的现场调度都是采用不同颜色的棋子来指挥的,每个副导演都负责一批群众演员,他们只需要记住,红色的旗子举起来是谁该跑了,至于怎么跑,怎么走位,先前已经演练过许多遍了。
当蒋轻侯举起四面颜色旗子的那一刻,所有群演都开始冲向黄四郎的碉楼,突然有一名群演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被人绊倒了,一下就摔在地上。
可把负责的副导演急坏了,不过导演没喊“咔”他也不敢走进镜头。
然而没曾想,那名群演摔倒了之后立马又爬了起来,脚似乎崴了,鞋子也掉了他一手Cao起鞋子,一手拿枪,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往前蹦跶了一段。
“咔”蒋轻侯这才喊道:“去看看怎么样了?赶紧送医务室。”
副导演一看赶紧把人扶起来,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蒋轻侯这次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听语气似乎还有点高兴?
“老韩,你看看这个镜头是不是挺有意思?”蒋轻侯冲韩飞招手。
韩飞一看,别说,镜头连在一起还真是有点讽刺意味,人群散尽,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跟之前给钱给枪都不敢去反抗相比,此时此刻的情景就格外有意思了。
也好在这位群演还算机灵,出错之后,并没有手足无措,而是一蹦一跳的完成了这个镜头。
“这小子有点灵性啊,带一带说不定能出来。”何明宇笑道。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还是南艺的在校生,刚好又是本地人,看到招募群演的信息他就第一时间就报了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近些年,港台演员青黄不接的根本原因,靠综艺选秀以及小型培训班培养的演员,跟经历了四年艺校生崖熏陶的内地演员比起来,差距不言而喻。
老一辈的演员还能靠丰富的演出经验以及个人魅力获得一席之地,年轻演员内地不管是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吊打港台。
接下来的一场戏,也是影片末尾最重要的一场,黄四郎见大势已去,只能唯唯诺诺装成替身,而武举人从原先的狗腿子摇身一变,开始欺压黄四郎。
这就很有讽刺意味了,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民国那个混乱的政治环境当中相当普遍,城头变幻大王旗,各种势力立方唱罢我登场,于是墙头草也就应运而生,他们前一秒可能还是万恶的旧社会既得利益者,转过身,可能就变成了“革命党”,然后当下一个势力登场,他们又会变成另外一张面孔。
可能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不管他们在当权者面前是怎样的卑躬屈膝,在老百姓面前,始终是一副丑恶的嘴脸。
何明宇的演技自然没得说,被武举人羞辱时面带讨好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蔑视与悲愤。
张麻子的出现呵退了武举人,何明宇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落寞。
原本两个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人,竟然坐在一起抽起了烟。
黄四郎沉声问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留在鹅城代替我?”
黄四郎原本就是革命党,所以他并不相信张麻子灭了他仅仅只是为了革命,因为这一切他都是经历过的,屠龙勇者最终都有成为恶龙的那一天。
张麻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家禽。”
实际上,电影当中有一只鹰出现了不止一会,其实张麻子就是那只鹰,老鹰虽然有时候非得比鸡低,鸡却永远飞不到鹰的高度。
“你是野兽。”黄四郎道。
对于黄四郎来说,任何破坏规则的都是野兽,曾经他也是,然而,在金钱与欲望面前,他最终变成了家禽。
“进城当天,如果我是亲自去接你,而不是叫胡万给你捣乱,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从这句话当中可以看出黄四郎很疑惑,同时也很后悔,他依旧坚信,张麻子之所以跟他作对仅仅只是利益之争。
然而,下一步,张麻子的一个动作就让他更疑惑了,一个老百姓抱着一箱珠宝,半路上珠宝掉了出来,张麻子叫住了老百姓,将地上的珠宝捡起来交给了他。
很显然,张麻子并不在乎钱,那他在乎什么呢?
“你们四条人命,换我五代家业,不合算吗?”黄四郎咬牙切齿。
张麻子却淡然道:“怎么算账,那是你的事,对于我来说,钱是钱,人是人。”
“钱给了你,我认了,可是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是黄四郎最不能理解的。
在黄四郎看来,他就算是输了,只要这个社会还是一个吃人的社会,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张麻子却说:“你说,是钱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