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腔,“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床头盛开的花朵也在逐渐枯萎下去。她的手除了疼痛,只有记忆力混满双手的血红色。
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床上,慢慢地晕开。外头传来安修明的声音,安澜连忙止住抽泣,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却听到周瑶的哭泣声。
“那个杀千刀的,凭什么不判死刑!我家澜澜还那么年轻,这手要是没了,以后可怎么过!”
安修明:“我已经联系律师,尽力加重他的刑法,只不过这混小子还是个未成年,死刑是判不了的了。”很浅的叹息声传来,“别哭了,我们澜澜会没事的。咱们去国外,总会治好的。”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周瑶崩溃,“医生说,除非重来一次,不然澜澜再也不可能弹钢琴了。你知道的,我们澜澜最喜欢钢琴了,这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安澜忍不住低低地哽咽出声,怕被听到,又急忙地往卫生间里走。关上门,安澜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安澜不知道,原来一觉醒来后的世界能够变得那么陌生而残酷。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时清和依旧是在重症病房,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躺在病床上,安澜呆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安澜,最近盛达那边开业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几个好好去玩一玩。”宋元想着法逗她开心,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便道,“今天外面空气还是不错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安澜扭过头看他,扯出了一抹笑,“都快高考了,班长你不应该好好复习吗?”
“今天是周末,又不碍事。”宋元伸了个懒腰,上前扶住安澜,“也就当做是散散心。”
安澜没有挣扎,任由他搀扶着。少年很是绅士地拉开着两个的距离,仅仅是搀扶着她,却又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刚从病房出来拐角入电梯,进去便看到不少班上的同学。
“班长,你怎么去看她了啊?”
“就是,要不是她,时清和哪会还昏迷不醒。这都高考了,出了这事,万一时清和高考不好,岂不是被毁了一辈子。”
尖锐的声音传来,安澜抬眼看去。往日里熟悉的同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面目,对她的憎恶毫不掩饰。
时清和在学校名气很大,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后来安澜追到了,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嫉妒的。只不过安澜心大,从来不去管这些而已。
“又不是安澜的错。”宋元冷下了脸,“而且安澜也受伤了。”
“不就是伤了手吗?”女生冷哼一声,“时清和还被捅了一刀,现在还没醒呢。你看安澜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事啊。”
“都怪她平时那么高调,大小姐嘚瑟呗,这下子被绑架了,还拖上自己的男朋友。”
“闭嘴!”电梯已到,宋元扶着安澜出去。往后走,便是医院里的公园,一大片的春景,还有一座亭子。
宋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澜的脸色,出声安慰,“你别管那些人说的,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的。”
安澜摇头,声音轻轻的,没太多的力气,“她们说的是事实。”时清和本来就是被她无辜牵连进来的。
“什么事实!”宋元气急,“那些都是谣言,再说了,你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把过错推到你身上?”
是啊,凭什么?
安澜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没有说话。
她性子活泼,向来都是个话痨。可是最近几天,却像是被上天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一样,每次开口,都觉得生涩难言。
虽说是初春,外面依旧风大,宋元没敢让安澜待太久,很快就把她送回病房。
“班长。”安澜盯着桌面的手机忽然开口,“班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认为?”
宋元一怔,摆弄着床头的花,“当然不是,大家还说要过两天就来看望你。”
安澜不语。已经是周末,若是愿意来,早就来了。
等到宋元离开后,安澜才艰难地划开手机。消息已经是爆满,安澜用下巴戳着点开短信界面,还没来得及一个个点开,往下一排,都是未知的号码。
一条条的,皆是谩骂她的话语。
安澜在学校的风头太甚,天之骄子,又是个千金小姐。她光芒万丈,那光照不到的地方便萌生了许多Yin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些黑暗从地底爬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删掉,周瑶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安修明。安澜急急忙忙把手机往被子里一踢,温柔地笑了笑,“爸,妈。”
安修明坐在安澜身边,一个多年不做家务活的大男人笨拙地削着苹果,“澜澜,医院爸爸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愿意,爸爸妈妈随时可以带你过去。咱们呢,在那边买一栋你最喜欢的大别墅,平时种种花种种草。你不是不爱学习吗?爸爸给你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学校,就适合你这个捣蛋鬼。”
安澜沉默了几秒,“公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