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自己的角落,生怕别人找到他似的。
那时候的季云修还小,没什么反抗能力,医生对他进行药物干预,让他镇定。
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季云修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还是不说话,但好像脑子里断了片,没再把自己藏起来。
席岁安静的听完这段往事,心中震撼。
这种事情本就隐晦,季家人从未对外人提起过。即便他们从小认识,也仅仅知道他母亲去世,生过一场大病。
那时候大人们告跟她说:“云修哥哥生病了,岁岁要对他好一点。”
她小时候做到了,后来却离开了。
好在天上怜悯,时间倒转,一切都还来得及。
季陵城抹了一下眼角,从兜里掏出手机,念叨着:“给齐医生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被人按下。
“季伯父,齐医生已经来过了。”
“什么?那他说了什么?云修怎么还这样?”按理说,齐医生来过就应该把人送医院才对。
“他也说过用药物干预,是我阻止了他。”
听完这段往事,席岁反倒更了坚定心中的选择,“我现在知道了,您又想用当初的方式。但我想,即便是真的把人送去医院,让他安静下来,可不代表他能够化解心中的恐惧。”
季云修如今的行为都在向大家说明:他在恐惧,恐惧当年的事。
“即便是像当初那样反复折腾,等他忘记了,也可能被有心之人一句话勾起来。”
人的心是最难揣摩,最难控制的。
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会造成极大的心理负荷,如果不让他自己走出来,那将会形成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人造成更大的灾难!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同意强制性干预。”
“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一直躲在里面吗?排除其他问题,他一直待在里面,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季伯父,他是您的儿子,更是我未来相伴一生的人,我跟您一样心疼。请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用自己的方法试一试。”
——
两人就在这里,谈论了这么多,可里头的人仍然一动不动。
季陵城最终被席岁说服,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席岁抱着自己的水杯装了大半杯水回到这里,这次她不再把门关上,只是坐在那打开的半扇门里。
她拧开杯盖,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喝点水,你要一直待在这里,也需要进食。”
“……”
“阿修,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
她自己抱着水杯仰头喝了一口,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小时候除了陪你玩,还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另眼相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门口发出声音,席岁抬头望去,见闪电摇摇摆摆的朝这边走来,站在她面前摇了摇尾巴,却不似往日那般欢快。
“闪电……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前几日将闪电带回来并未做好准备,以至于闪电无法适应。
许是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它心里不安,晚上会吵闹。
他们商量了一下,又将闪电送回季家,打算在公寓布置出跟季家那边一样的宠物居所再把它送过来。
“闪电,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呜……”听说狗狗在感到悲伤的时候,也会发出哭泣的声音。
闪电就在衣柜旁边静静地趴下,睁着眼,守护在主人身边。
“阿修,你真的好厉害,把闪电教得这么好。”
“这么厉害的你,也一定会坚强对吧?”
“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衣柜里的男人仍然抱膝,不过这次他没有将脸埋进臂弯间,而是下巴抵着交错的双臂,打开了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席岁又抱着水杯喝了一口,没有咽下,慢慢的靠近他,触碰到了干裂的唇。犹如干涸的地面降落甘霖,没有抵抗之力的承受雨水的滋润。
亲密无间的接触,没有怦然心动,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此刻心中也是宁静的,她的选择没有错,一个人身体上的病可以用药物治愈,但心,是不可控的。
如她所承诺的,无论他是否回应,她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她说得累了,慢慢的竟然靠着他的膝盖睡过去。
席岁浅眠,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之间,仿佛听到了雨声。
*幼年时间线*
压抑、悲凉,伴着因伤痛而发出的呜咽声。
天空中乌云密布,Yin沉沉的天色渲染着葬礼的悲伤。
潇潇雨声中,一个穿着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大人的伞下跑出来,揪着身上这件素黑色的衣服,软乎乎的小手抹掉沾在表面的细小雨珠。
“岁岁,你就在这个房间待着,不要乱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