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倒是好得很。”
他对面,青年雪肤红唇,姿容绝世,目光落到年年面上,眸中森冷一闪而过。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赝品居然会是定北郡王的嫡孙女,倒叫那姓聂的得意了。
他垂眸道:“听说陛下有意与罗叔叔亲上加亲,聂大人人中龙凤,六妹妹倒是好福气。”
定北郡王露出苦恼之色:“就是这事实在是……本来嘛,不管是年龄还是辈分,六娘都是最合适的。那姓聂的小子却偏偏瞧中了年年,这不差了辈了吗?”他一想到他的宝贝孙女儿之前不明不白地待在聂轻寒身边,眼皮就忍不住直跳。
段琢微微一震:“你叫她什么?”
定北郡王诧异地看向他:“你是说年年吗?”
段琢脸色一瞬间难看之极:这赝品,非但窃取了她的容貌,连小名也要窃取吗?
年年和愉儿已经剥了一大盘莲子。身后忽然传来少女清脆的笑声:“年年,聂小公子,你们原来在这儿,叫我好找。”
母子俩回头,看到罗六娘笑盈盈地走近,身后丫鬟端着一盘冰镇过的西瓜。罗六娘招呼他们:“这瓜甜得很,你们尝尝。”
前几日,定北郡王派往江南窦家的人传了信回来,窦文冲果然是定北郡王失踪的长子。当年,他原本在江南一带游学,结果在渡江时不幸遭遇水贼,被打晕扔下了大江。窦文冲大难不死,却不幸失了记忆,再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来历。
定北郡王老泪纵横,欢喜无限。一边禀明了延平帝;一边催促前去寻人的老仆将人带来京城,等一家人会和了再一起回东北。
年年成了定北郡王府的正经姑娘,身份尊贵,将庶出的罗六娘都压了下去。
罗六娘对年年说不上多亲近,也说不上不好,偶尔也会来找年年说说话,相约一起做针线;年年却一直记得她和段琢在石榴林中的那番对话,对这个庶出的小姑姑怀有戒心。
这会儿见她带了西瓜过来,年年客客气气地谢过她,推辞道:“我剥了一手的汁水,回头再尝。”
愉儿向来不喜亲近陌生人,见有外人,小身子立刻坐直,矜持地谢过罗六娘,也没有碰她带来的西瓜。
罗六娘神情有些尴尬:“聂小公子不喜欢吃西瓜吗?下次我让他们准备水晶葡萄。”
愉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剥莲子。
年年笑着转圜道:“小姑姑不必费心,陛下向来不许他碰外面的吃食。”
罗六娘神情越发尴尬:“抱歉,我不知道。”美眸中焦躁闪过。
迟疑片刻后,她下了决心,重新扬起笑来,走近去拿愉儿手上的莲蓬:“我帮你们一起剥吧。”
愉儿避开她:“不用。”
罗六娘的手却依旧向愉儿伸去。年年心里一突,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动作快于意识,挡住罗六娘的手:“小姑姑……”
她蓦地低呼一声。
愉儿焦急:“你怎么了?”
年年只觉仿佛被针刺了下,低头看自己的手,却没看出什么,连针眼都找不到。她摇了摇头,安慰愉儿道:“没事,可能是被她指甲刮到了。”
愉儿将信将疑,生气地瞪了一眼罗六娘,罗六娘的手却再次向愉儿拍去。一旁的护卫变了色,再要过来已来不及。
年年心中又惊又怒:罗六娘是疯了吗,愉儿是什么身份,她能不知道,竟然对他下手,她想死,还想拉着全家一起为她陪葬吗?
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危急之际,前世跟燕蓉学的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本能使出,借力打力,顺势一推。
半山亭中,一直冷漠看着荷池边这场闹剧的段琢蓦地站起:这招式……
柔喜密信中的话浮上他脑海。柔喜说,她对窦姑娘只是外貌上做了改造,其它根本不用怎么费心。窦姑娘浑然不像出生小山村的村女,气质尊贵,见识渊博,不仅对各种胭脂水粉、珍贵布料、美味珍馐如数家珍,甚至高门礼仪亦熟悉无比。
聂轻寒说:她不是赝品。
段琢的心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怎么没有早点想到?世上之人,或有面目想象,又怎么可能连气质、神态、动作、喜好都一模一样?
答案只有一个: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等等,他蓦地想起罗六娘刚刚的动作,脸色大变,冲了下去。
荷池边,罗六娘趔趄一下,身子不由自主转了半个圈,顿时失了平衡,直直栽入了一旁的荷花池中。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愉儿的护卫这才赶到,将倒栽在荷花池中,扑腾不休的罗六娘捞了上来,五花大绑。
愉儿顾不上满头淤泥、狼狈不堪的罗六娘,抓住年年的手仔仔细细地查看。
年年看着小家伙担心的模样,只觉一颗心都要化了,柔声安慰他道:“别担心,我真的没……”话音未落,她蓦地直直倒下。
记忆的最后,是愉儿惊慌失措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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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空间中,一长串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