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掌柜娘子满脸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疏忽,倒要多劳烦夫人一回。”
年年道:“下不为例。”
掌柜娘子额角冒汗,点头如啄米:“是是是,下次再不会了。”
等到再度送走掌柜娘子,聂轻寒那边的回音也来了。延平帝召了翰林院掌院吴仲麟和文渊阁大学士廖眀修几个与他辩论经义,留他在宫中,今夜不回来了。
晚间,年年睡在床榻上,辗转难眠。自从聂轻寒搬来这里,两人夜夜同榻而眠,那时她觉得不自在,这会儿忽然独自入睡,竟有些不习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正要睡去,蓦地一声锣响远远传入。她骤然惊醒,便听到外面一片鼓噪。
第60章 第 60 章
暮色四合, 春雨方歇, 一弯新月探出厚厚的云层,淡淡月光洒在紫禁城绵延的重檐庑顶上,琉璃碧瓦, 白玉栏杆在月下如笼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文华殿中灯火通明。
“后生可畏。”翰林院掌院学士吴仲麟捋了捋三绺长须, 毫不掩饰目中的欣赏,对延平帝大加赞赏, “聂公子师承大家, 经史Jing通,世事洞明,稍加雕琢, 必当大放光彩。恭喜陛下,又得一贤才。”
文渊阁大学士廖眀修也道:“常郡王得贤婿,陛下得良才,此乃陛下洪福。”
能做到两人这个位置的都是人Jing, 延平帝有意抬举聂轻寒, 两人岂能看不出?何况,此子不论容貌、气度、言谈、学问, 确实不凡, 乐得抬轿。
延平帝含笑坐在雕龙椅上, 望向聂轻寒的眼中满是欣慰。这个孩子从小受了太多苦,却没有自甘堕落,反而一步一个脚印,能有今日之学问见识, 委实不易。
郭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
吴仲麟和廖眀修都知道规矩,识相地起身告退。
延平帝准了两人离开,问郭直道:“屋子收拾好了?”
郭直道:“您放心,小的亲自盯着收拾的,断不会委屈了聂公子。”作为那日跟着延平帝去了聂家旧宅的人,他是近侍中唯一一个知道延平帝与聂轻寒真实关系的,怎敢有丝毫怠慢?
延平帝点点头。宫里的规矩,外臣不能留宿内宫,延平帝叫郭直在内阁值房收拾了一处屋子,安置聂轻寒。
聂轻寒却改了主意,对延平帝道:“陛下恕罪,外面雨已停,时间也还来得及 ,草民想回去。”
延平帝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豫:“回去,回哪儿,天工坊还是七条胡同?”
聂轻寒心头一跳:“陛下……”
延平帝苦口婆心地道:“轻寒,你还年轻,喜欢美人无可厚非。但大好前途,万不可被一个女人迷惑,轻重不分,还让她在丧期有孕。你可曾想过,孩子出世,那个女人的事闹出来,福襄尸骨未寒,你岳家顺宁郡王府会怎么想?”
聂轻寒一时没有开口。以皇家暗探的能为,他在七条胡同养了人的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延平帝。不过,他没想到,延平帝会和他主动提这件事。
延平帝叹道:“不过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见得少了,待会儿,朕让郭直送几个绝色的宫女去值房,好好服侍你。”
聂轻寒:“……”拒绝道,“不必,请陛下允我回家。”
延平帝不悦:“你还年轻,不知单宠一个女人的坏处,朕不能看着你犯错,今儿偏不许你走了。朕赐你的,你敢辞?”
聂轻寒道:“陛下也说了,她有孕在身,若是知道这事,怕要气坏。”
延平帝脸色不好,目中闪过杀意:“如此悍妒之女,要她何益?以后朕自会为你选名门贵女为妻,生下嫡子。”
聂轻寒看在眼中,心头一凛,忽地双膝落地。
延平帝一怔,脸色更不好了:“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为一个女人忤逆君上?”
“草民不敢,”聂轻寒道,“草民有一事欺君罔上,还请陛下降罪。”
延平帝狐疑地看向他:“究竟何事?”
聂轻寒道:“所有的罪责皆是草民一人的,还请陛下答应不追究他人。”
延平帝见他郑重其事,越发疑惑,想了想道:“究竟什么事?朕允了你就是。”
聂轻寒看了看左右。延平帝会意,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聂轻寒方开口道:“郡主当初坠崖并没有死。”年年没死的事等任务手册的事解决了,迟早要爆出,现在正是个机会,在延平帝这里透个底。
延平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聂轻寒道:“回龙观仙师玉尘子道长曾为福襄卜卦,言她命中当有一死劫。当初她坠崖本该殒命,被草民硬救了回来,道长推算出她死劫未过,须得假死方能有一线生机。草民不得已,才宣称她已死。”
延平帝目瞪口呆:“你是说,你养在七条胡同的是福襄?”
聂轻寒道:“是。”
延平帝道:“她腹中有了你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