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的意思是,不想当他的人,就只能当他的鬼了吗?
年年心头寒意生起:“聂小乙,你,你冷静些。”现在的他,对她仇恨值可是一百,一个不冷静,她就提早完蛋了。
他道:“我很冷静。”他如果不冷静,早就想出千万种法子报复她,叫她将他受过的煎熬千倍百倍地受一遍,再也不敢生出离开他的念头。
可即使到了现在,他也舍不得真的伤害她。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卑微至此的一天。只要她还承认是他的妻子,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宁愿心头滴血,也可以一退再退。
心中蓦地生起自我厌弃之感,他垂眸看她,大指摩挲着她的喉口:“所以,不要逼我。”
年年从没见过聂轻寒这般可怕的一面,僵直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想哭:说来说去,都是系统的要求太变态,一边要她抚慰聂小乙心灵受到的损伤,她必须呆在他身边;一边却要求她不能改变福襄已死的剧情,这让她能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放软了态度,轻声道:“聂小乙,你别这样。”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年年道:“求你了。”
“求我什么?”听到那个绝不可能出现的“求”字从她的小嘴中吐出,他神情讥讽,慢条斯理地问,“求我让你隐瞒身份,好和段琢双宿双飞吗?”
年年头痛欲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埋的感觉可太酸爽了。
她咬了咬牙,不顾他威胁她脖颈的手,将手中的替换衣物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搂住了他,“聂小乙,你救了我,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怎么还会想别人?”
他几欲化为实质的目光冷冷落到她纤细的双臂上。半晌,淡淡开口:“常嘉年。”
年年抬头看他。
他声音低沉:“我需要的从不是你的虚情假意。”
年年心头大震,怔在当场。许久,喃喃道:“我不是……”触到他的目光,她蓦地哑住。
她慢慢缩回了手,心中隐隐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聂小乙他……是她的错觉吗?他对她,似乎不止是原文中被轻视、被背叛的愤怒,他希求的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多。
不可能吧,她这样除了脸一无是处,骄横跋扈的反派,仅仅是误以为她喜欢他,他就动心了?正因为动心,所以,才会在发现她和段琢的私情后,一下子对她恨之入骨,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怎么会,他不应该是最无情无心的吗?
不不不,她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不是女主,而是反派,引发男主动心,这是反派任务的大忌,对剧情后续,小世界稳定的影响可太大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看着他单手不耐烦地将破碎的衣物撕下扔开,又笨拙地试图将干净的衣物穿上。
她回过神来,伸手欲接过他手上的活:“我来吧。”
他抬眼看她:“你以什么身份?”
年年哑住,脸色发白,喃喃道:“聂小乙,你别这样。如果我想离开你,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就可以离开。”
他动作微顿,神情平静,审视地看着她。
年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你不想听虚情假意的话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
年年道:“好,我告诉你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不想做你的妻子,而是,福襄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另外,我没有喜欢你,也没有喜欢段琢。我在意的只有我的家人。在这个世上,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他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她就把话说清楚,将他那些朦胧的不该有的情绪掐死在摇篮中。作为一个反派任务者,她承担不起他动心的后果。至于这次任务,是成是败,她尽自己的力。
他脸色沉了下去,薄唇抿起,指节攥得青筋毕露。
她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衣带。这一次,他没有避让,沉默地任她服侍他穿上。
待一身全部换好,她抬起臂帮他整理领口,他声音冰冷地开了口:“我可以配合你,让福襄‘死亡’。”
年年讶然抬头看他:他想通了?
他眸中仿佛凝结了冰霜,目光似在看她,又似在看着远处:“不过,不必做婢女。我会找个小宅子安置你。”说到这里,他露出讥讽之色,“只是,那边服侍的粗手笨脚的,不会有琉璃几个周到,左邻右舍也许会误认为你是外室,就不知郡主能不能受得了这份委屈?”
年年没有意见,应道:“好。”他肯让步她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挑什么服侍周不周到,被不被人误解。
他又道:“从此后,落入我手,身边无一体己人,你也愿意?”
年年讶然:“聂小乙,难道你会欺负我?”
聂轻寒望着她澄澈的杏眼,许久,狼狈地闭上了眼:“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他会。
他听着她轻巧的脚步声远去,刚刚她的话再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