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婉几乎按捺不住神色中的愤怒,外面才传来阿虎中气十足的通传声:“郡主来了。”
两人站起,但听环佩叮当,一张欺霜赛雪的面容映入眼帘。
来者穿一件藕荷色满绣遍地金杭绸褙子,春水碧镶裙斓马面裙,乌发堆云,冰肌玉骨,杏眼含波顾盼生姿,朱唇一点娇若樱桃。
满室黯淡,仿佛所有的光彩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段琼看得呆了,一瞬间,脑中只剩一个念头:难怪大哥对她念念不忘。
第47章 第 47 章
阳光滤过镂雕海棠纹的槅扇, 照在年年宛若初雪的肌肤上, 她黑白分明的杏眼带着漫不经心看了过来。
梁季婉回过神来,眼中妒恨一闪而过,拉了拉看呆的段琼, 上前给年年行礼。
年年扶着琉璃的手, 走到主位坐下,矜傲地点了点头:“梁六姑娘。”看向段琼, “这位是?”
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势。
梁季婉指尖掐入掌心, 压下心中的不服,笑盈盈地道:“这位是我的好友,清远县主段琼。”
段琼笑容甜美, 补充道:“家兄乃临川王世子段琢,郡主不认得我,我却是久仰郡主大名。”
年年看了她一眼:这话说得有技巧,一字不提她是郭侧妃的女儿, 而是强调了她是段琢的妹妹, 听起来,似乎兄妹关系极好, 段琢时时在她面前提起自己似的。
原文中的福襄一心倾慕段琢, 听了这种话, 怎能不对段琼心生亲近?段琼就利用这份亲近,从中生事,企图让她和段琢身败名裂。
年年微微一笑,语气亲切了几分:“原来是阿琢的妹妹。”
段琼甜甜笑道:“正是, 今日得见,郡主真是天人一般的人物,怪不得我大哥他……”说到这里,她现出懊恼之色,“瞧我,大哥再三嘱咐我不能说的,怎么就嘴快了?”
年年望着段琼娇憨无邪的模样,忽然有些可怜原文中的福襄。段琼的手段稚嫩无比,可原主这时已经被彻底蒙蔽了双眼,对聂轻寒的怨恨不满,对段琢的一往情深,对自己未来的绝望,种种情绪交织,迫得她不顾一切抓住那点微弱的希望,最终一步步走上了绝路。
她没有理会段琼,转向梁季婉,挑眉道:“六姑娘不是来赔罪的吗,打算怎么赔罪?”
段琼:“……”自己有意说一半留一半,她怎么不追问,她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梁季婉望着年年傲慢的态度就心中生堵:叫你得意,等到你的丑事被暴露那天,你就哭也来不及了。这样想着,她心头生出几分快意,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神情诚恳地道:“上次是我不好,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区区薄礼,作为赔罪,请郡主不要嫌简薄。”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递了份礼单上前。
年年连眼皮都不抬:“既是赔罪,梁六姑娘就这点诚意吗?”
丫鬟递出礼单的手僵在半空。
梁季婉气苦:她还想怎么样?昨儿被打的可是自己。自己低声下气前来赔罪已经够给面子了,她却得寸进尺,犹嫌不足。
段琼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没想到这位郡主这般难缠,也不知她们接下来的计划会不会顺利?
年年将两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哼笑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梁六姑娘不是男儿,膝盖也金贵得很嘛。”
梁季婉脸色骤变:“你!”
年年笑yinyin地看向段琼:“清远县主,你说是不是?”
段琼卡住:她要帮梁季婉说话,得罪了福襄郡主,后面的计划就泡汤了;可要帮着福襄郡主说话,也实在太昧良心了吧,上次在清音楼外,明明是梁季婉吃了大亏,梁季婉已经退了一步前来赔罪了,福襄郡主却还得理不饶人,也忒蛮不讲理了。
活该她嫁不进临川王府,这种脾气,谁受得了?
年年拂袖道:“梁六姑娘既没有诚意赔罪,两位便请回吧。琉璃,送客。”
梁季婉和段琼脸色同时一变:若就这么被她送客送走了,今儿她们来的这一趟就没了意义,梁季婉的委屈也白受了。
段琼抓住梁季婉的袖角摇了摇:“婉姐姐。”小不忍则乱大谋。
梁季婉眼眶发红,心头恨得几欲滴血,脑中几个念头滚来滚去,咬牙忍辱跪下道:“全是我不懂事,冒犯了郡主,请郡主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
年年坐了一会儿,觉得腰酸,懒洋洋地倚上靠背,玉指轻叩扶手:“我要不愿原谅你呢?”
梁季婉一口老血憋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蓦地抬头怒视年年: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段琼见势不对,忙打圆场:“郡主,婉姐姐一片诚心,你就原谅她了吧。我在家时,常听大哥跟我们说,郡主人美心善,最是体恤人的。”
这小妮子,编个谎话都不会。段琢的性子,比她还要眼高于顶,会和郭侧妃的女儿说这种话?再说,段琢和她打小斗到大,互相埋汰惯了的,怎么可能这么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