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轻寒一怔。
“表妹夫快去看看吧。”秦丰走出来,冲着他挤眉弄眼,“你真行,福襄这样的脾气,都被你收服了。这新婚燕尔的,换了我,也不乐意分离这么久。”
饶是聂轻寒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耳根发热,淡淡“嗯”了声。
年年依旧披散着秀发,闷闷不乐地坐在窗前。琉璃净了手,在帮她剥新摘的石榴;琥珀拿了本《笑林广记》,绘声绘色地读着:“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众仙女送行,皆嘱咐曰:‘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万寄个信来。’”
年年嗤道:“不好笑。这是哪个混账编的?好好的仙女,在天上不快活,非要下届寻个臭男人,自寻烦恼。”
琥珀笑道:“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仙女也有凡心嘛。”
年年横了她一眼。琥珀不敢作声了。琉璃用白玉腕盛了剥好的石榴籽,递给年年:“郡主吃石榴,多子多福。”
年年瞬间就觉得口中的石榴不甜了,推开道:“我不吃了。”
聂轻寒望着她仿佛吃了火药的炸毛模样,心下软成一团,发话道:“你们都下去吧。”
琉璃和琥珀松了口气,无声地向他行了一礼,依言退下。聂轻寒走过去,温言问道:“谁惹着我们小郡主了?”
年年抬头看他。他的面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可身子是放松的,眼中含着笑意与柔软。她以前是有多瞎,居然从没发现不妥?
年年喃喃问:“聂小乙,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后面的话,饶是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一怔,面上神色淡淡,没有答她,耳根却慢慢红了。
年年的心更凉了:系统果真没有出错,他的模样,哪像是对她有恨的样子?
聂小乙是受虐狂吗?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明明努力按剧情走了,欺负他,背叛他,对他颐指气使,一点儿都不好,他的仇恨值到底是怎么跌下去的?
唯一的变数只有她和他圆房了。毕竟第一次圆房,他对她的仇恨值就直降三十。
可故事后期,他拥有的女人那么多,也没见他因为这档子事对谁特别过。而且,她和段琢之间的勾当,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到底哪里出了错?
年年不觉悲从中来:她这是什么运气,居然摊上了个沉迷她美色的男主。再这样下去,她的任务怎么办,她什么时候能凑够生命值回家?
聂轻寒见她脸色苍白,眼尾发红,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只觉一颗心都仿佛被她攥在了手心,隐隐生痛:她这么难过,他又何尝好受?
“年年,”他俯下身,试图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我……”
她猛地别开头,推开了他,糟心地道:“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走。”
聂轻寒叹气:“年年……”
她冷冷打断他:“不许这么叫我。”
他不作声了,弯腰,伸手,强行将她抱坐在了怀中。年年挣扎着推他,恼怒地道:“聂小乙,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唔。”
他低下头,封住了她口不择言的娇艳樱唇。
她一开始气恼着,抗拒着,用力推着他,紧紧咬着齿关不肯放松。他耐心十足,只是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齿,温柔地轻舔慢啜。渐渐的,她的抵抗弱了下来,紧紧闭着的双眸长睫颤动得厉害,他趁势撬开她的唇齿,引诱她的香舌与他共舞缠绵。
许久,他感觉到怀中的佳人身子越来越软,颤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放开了她。年年低着头,埋在他怀中,不知是羞还是气,不肯抬起,瘦削的香肩兀自微微发颤。
他心中爱怜横溢,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心,低低道:“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在京城再会的。”
对哦,京城,京城中还有作大死的剧情等着她呢。
年年Jing神微振:那个剧情,是他绝不能原谅她,定会恨她入骨的剧情。
她心中重又燃起希望:十点仇恨值算什么,只要她顺利完成剧情,到时候一定能一举翻身,把跌落的仇恨值重新刷回来的。
*
秋风起,天气渐凉之际,年年一行到了京城。阜成门外的枫叶红了一大片,城门内外,贩夫走卒、车马行人往来不绝,热闹无比。
进城的百姓在城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接受守门士兵的检查。等待的功夫,琉璃几个看向不远处雄伟的三重檐歇式重楼,目露惊叹,京城的城门比静江府可要气派多了,往来的人流更是不知多了多少倍。
蓦地,身后传来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众人好奇看去,见一辆双马拉的黑漆马车正向城门疾驰而来。
那马车气派之极,拉车的两匹马俱是乌黑油亮,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神骏非常;车身通体用乌木打造,雕刻华美;车头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用上好的琉璃制成,Jing致非常。
马车后,跟着一队黑衣骑士,俱是高头大马,劲装佩剑,形容彪悍,个个都是练家子。
马车越来越近,竟毫不减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