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被他打晕捉来的两个黑衣劲装汉子剥了外衣,扔到了床上。
他们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如果火烧之后,屋中没有尸首,他们的追杀只怕无休无止。他一个人贱命一条倒也无妨,可他还有妻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陷于危险之中。
既然如此,就休怪他行李代桃僵之计了。
外面火苗开始噼啪作响,做完这一切,确定再无破绽,他背着年年从后窗翻了出去,钻入了茫茫山林中。
身后“轰”的一声,火光蹿起,照亮了半边夜空。整个庄子被惊动,村民们人敲锣打盆,惊慌失措地跑出,大声嚷道:“失火啦,失火啦。”
他放下年年,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掩住了她的耳朵。他还记得,她怕听到锣声。
年年呢喃了声,脑袋往他怀中拱了拱,没有醒。
火越烧越大,整个庄子乱成一团。他抱着年年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锣声停止,才重新背起她,向山林深处行去。
他背着她到了山谷中的一座青松翠柏环绕的孤坟前。
月光照在墓碑上,照亮了孤零零的“聂氏之墓”几个字,落款是“儿小乙敬立”。这是他母亲聂氏的墓。
他回头望向趴在他背上的年年,低声道:“原本想天亮后带你来拜祭她的。
“她受过很多苦,走的时候还不放心我。我想让她看看你,知道我娶了你,她一定高兴。”
聂氏的一辈子是悲剧的一生。她原本是无忧无虑的京郊乡绅之女,却因为偶遇了他的父亲,把持不住,春风一度,毁了一辈子。外祖一家被害,她一个弱女子带着稚龄孩儿千里避难,穷困潦倒,贫病交加,年纪轻轻便丧了性命。
年年睡得正香,自然不可能答话。
聂轻寒静静地看着她,许久,轻叹一声,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常嘉年,你会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
年年被紧急召回了系统空间。
一片虚无的空间中,一长串0和1组成的字节在四周以惊人的速度飘过,或哀号、或大笑、或豪情、或娇羞……种种声音此起彼伏,形成诡异的交响。
年年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一脸懵然:她已经足足九年没有回到这里了。任务没完成,系统就将她召回,是出了什么岔子了吗?
突然,一道冰冰冷的声音响起:“任务者窦知年。”原本的奇怪声音顿时销声匿迹。
年年微微恍惚:窦知年是她的本名,已经整整九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
她应了一声。
那道冷冰冰的声音继续道:“警告:任务者窦知年触发任务警报,任务成功率下降百分之八十,小世界崩溃概率增加百分之五十。”
年年:???
听清内容,她顿时凌乱了:怎么可能?任务手册上,任务进度一直很顺利,怎么成功率就突然下降了百分之八十?
年年执行过好几次任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任务成功率下降的原因是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答道:“任务者窦知年权限不足,无法查询。任务者请自行寻找答案。”
年年:“……”
垃圾系统,关键时刻没有一次顶用的,要它何用?
年年鄙视,退而求其次地问道:“我的任务手册上仇恨值出了问题,你能不能帮我修复?”
冷冰冰的声音道:“可以。”年年还没来得及高兴,它又补充道,“耗费二十生命值,修复时间七天。”
啥?年年不敢置信。任务手册还有六天就能查询仇恨值了,它修复居然要七天。就这效率,还好意思要她二十生命值?
冷冰冰的声音机械地问道:“任务者是否确认兑换修复仇恨值功能?”
年年:“我谢谢你了,再见。”当她是傻的吗?
*
年年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她呆呆望着头顶陌生的青纱帐顶,记忆一时有些断片:她不是住在聂家吗?这又是到了哪里?
年年隐约想起半夜聂轻寒似乎叫过她起床,后来的事就全没有印象了。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不是之前的那身村姑装,而是她惯常穿的月白杭绸褙子,浅水碧镶斓边刺绣马面裙。玉足上,罗袜整齐,袜上绣着芙蓉花,正是琉璃的手艺。
年年掀开床帐,发现房间不大,收拾得却是十分干净。木地板,粉白墙,墙上挂着一幅山居图,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倒像是小画坊中批量买的最便宜的那种。
屋子正中摆着一张雕木圆桌,桌上放着一套白瓷茶具,年年眼尖,看到茶壶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出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醒了戴上帏帽到一楼隔间找我。”
这里是?年年推开窗望去,发现自己呆的房间原来是在二楼。房间外是一条长廊,尽头处连着楼梯。左右对面俱是和她所居处差不多样子的房门。
这里是客栈?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