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挑中的主角又可爱又善良,虽然有时候会和它拌嘴,给它吃白眼,但是谁会对小孩张牙舞爪的打闹在意呢?它看待舟娇也正是如此。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小朋友,小人类,很漂亮也很惹人疼爱。
……
虚空声音经常不出现,但舟娇有时候恼了,嘴上嘀嘀咕咕骂它时,它大多时候都能听见。能量外溢那次,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随着心中想法就将舟娇带进了它曾想过几次,带她领略的异时空。它当时吓坏了,嘴里说着对不起,又被舟娇气哼哼骂了好几句,看她掏手机瞧信号,在两个娇娇的相互依靠下,她们居然纹丝不动,没有好奇心去探索这个异时空。
其实她若是有意探索……它是绝不可能让她受一点点伤的。
但她的本性实在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咸鱼、谨慎。这两个特性,算是她的本色。
于是在那种环境下,她一动不动,直到它将她送回,才恢复了往常活力。
后来她又忙着掩饰过这桩失踪案,很是废了一番功夫。虚空声音感到愧疚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畅想更多——她会不会也对新的、更大的世界有所好奇呢?它不知道答案,心里却有所期盼。
可它暂时不敢多有动作。
像是当年,它擅自妄为,觉得舟娇年幼好蒙骗,就问也不问把她改换性别……在她拥有几个马甲、知道了它存在的目的,且明白当年它是为了什么才将她转换性别后,明面上虽然不多说什么,心里却暗自记下了。它能察觉到,那段时间里舟娇对它着实有点冷淡。
它知道,舟娇觉得它能为“征服世界主角”不择手段做很多事。这些事里,对她兴许有利的是绝大部分,可在没过问她的意见前提下,她不会高兴。她的脾性让她少有发怒的时刻,可是冷暴力却也不好受,虚空声音已经习惯了在围观她生活的时刻,听到她嘀嘀咕咕说话时提及它的样子。
要是她一生气……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听不到舟娇翻着白眼小声说它的模样。
这次,虚空声音不敢随意做决定。因为舟娇长大了,拥有成熟的心智,与年幼时相比,她与它是平等的,也有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做决定的权利。
车祸以后,虚空声音如舟娇的家人那般,对她的安危更放心上。它能够说,在这个世界里,它会尽量保证她的人生长顺,不再有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故……但是,倘若它领她领略更大、更神秘的世界,它还能保证吗?
每一个世界主角,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都算是主场选手。天时地利人和,再有像是虚空声音这样的bug存在,人生可以走得令人艳羡,财富权势、鲜花美人,只要想做,很难不得到。
而在别的世界里,就不一定了。
那天的月色太好,年轻的、它眼看着长大的彭家小少爷沐浴在月光下,它一时间忍不住透露了它想了很久的事。
虚空声音小声问。可他一字也未回答。
薄荷糖被大口含入舌根,他低垂睫毛,将糖盒上下抛动,仿若没听到它说什么般,信步走到包厢门前,挂上了一贯笑容,与几位打招呼。
他裹着薄荷凉意、熏人酒气,又在酒桌前大饮数杯。
这回,他喝酒居然喝到七八成醉,荣诚惊住,最后不得不扶住老板,亲自送他回去。
回到京城公寓里的彭梁容不忘记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窝。
他醉醺醺地,踉跄地倒在柔软的棉被上。
房间内棉布与人体发出的轻微声响,自然未被另一个娇忽略,她轻轻皱了下眉头,拉上阳台门,关上窗帘,月光被她拦在之外。
她脚步轻轻,看到棉被上那个颀长的身影,很艰难地翻了一个身。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她跌在他的怀里。
意识交融,舟娇同样闭上了眼。
彭梁容在她耳边切切地说话:“今天喝多了……”
舟娇消化着今天的所见所闻,柔软地叹了口气,她撑着手臂从他身上爬起来,从床头柜找出shi巾,抽了两张:“擦脸。”
她伺候着另一个自己,轻柔地擦拭他发红的脸颊,温热的额头,他沉沉吐气,最后连澡也不想洗,有种中年男子应酬归家后瘫软在沙发上不愿动弹的姿态,闭目睡过去。
舟娇:“……”
她唉声叹气。
清醒的自己,不清醒的自己。
她凝视着床上的青年,脑中飞掠而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她想起今夜看到的月亮,想到未来漫长的人生,想到虚空声音的那句“很久很久”。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像个苦于中年丈夫归家不洗澡的家庭主妇那样,撑着腰起来,面无表情地从衣柜里找出纯棉睡衣裤。
亲手给“应酬男”换上,她也懒得再做些什么,不嫌弃自己一身酒气,她钻进被窝里,钻进另一个自己的怀里。
月光在外,她闭上眼,心想,糯米糍放在冰箱里,还没吃。
算了,明天再说,反正糯米糍也不会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