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人暗查。内务府的宅子不宜安置证人。”
“秋……”聂闻中顿时一凛,赶紧亦望四周,脸色已与先前不同,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聂闻中才缓缓道:“皇上欲派钦差下江南,方才正是与我商议此事。”
看来他知道秋月街集市背后的秘密。聂闻中这个突破口,的确选得好,他曾经是程博简的人,知道太多程博简集团的事,包括秋月街背后的俞达。都不用何元菱说破,聂闻中就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并串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链。
何元菱微微一笑:“政事小女子不便过问。谢过聂大人关心。”
盈盈一拜,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聂闻中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也懂见好就收,顺着何元菱的话客气道:“老夫在外朝,姑娘在内廷,都是一颗忠心替皇上分忧。往后姑娘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只管派人递个
话儿来。”
何元菱自是一派欢喜:“小女子亲人都在江南,京城举目无亲的,也没个照应。聂大人说这话,小女子可会当真。”
“就怕你不当真,哈哈。”
真没想到,聂闻中也能笑得如此慈祥。
回到长信宫,秦栩君正在看折子。他嫌每日二十封太少,也不满意每回都要机枢处先行筛选,所以现在已经变成每日送两次折子,散场后一次,晚膳前一次,每次二十封,由秦栩君择二十件,于第二日早朝上商议。
“方才奴婢与聂大人见过面了。”何元菱道。
秦栩君笑道:“漏了口风没?”
“都成漏勺了,四处漏。”
“哈哈。”秦栩君大笑起来,脸上竟然还有隐隐的指印未消。这实在也太细皮嫩rou了吧。
何元菱脸一红,期期艾艾:“今天没人笑话皇上这脸上吧?”
秦栩君浑不在意:“笑话倒是没人敢,关切的话说了不少。大理寺差点派了Jing锐进宫查刺客,说是定有内应。”
“呃……那皇上怎么说的?”
“脸上歇了个蚊子,何总管打的。”
“……”何元菱无语。
“大理寺还是坚持要派Jing锐进宫查蚊子是哪里飞进来的。”
“皇上怎么说?”
“朕养的,宠物。”
“噗!”何元菱终于忍不住笑喷了。皇帝大人用讨论军国大事的语气、来谈论他养的蚊子宠物,怎么就那么好笑呢?
“宠物也要讲讲来历的,大理寺若非要追根问底,皇上您也还是说不清。”
秦栩君哧之以鼻:“当年费尽周章,也没查出来‘滚你的蛋’出自何处,现在还想查朕的蚊子?呵呵。”
这戏谑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多月前兴云山庄的那个少年又回来了。
午后宫里最安静的那段时间,薛春榕果然来求见。
李宜真进来传的话,虽然才上任一天,她已经有模有样,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官家小姐。
何元菱没在长信宫办公差的习惯,在长信宫,她便眼里只有秦栩君一个人,只有出了长信宫,她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何总管。
长信宫外有一圈辅房,何元菱命人整理了一间出来,作为她平日处理事务的场所。第一次使用,就是见薛春榕。
薛春榕
垂手立在何元菱跟前,诚惶诚恐。
何总管已经拒绝了他宽限到一年之内罚俸的请求,却不知为何又单独叫他前来。薛春榕摸不透何总管的心思,深怕是自己提了过分的要求,又惹恼了这回冷面无情的少女总管。
“宝钞坊的货物,除了宫里,还供应哪些王府和官邸?”何元菱坐定,问话听不出喜怒。
见屋子里只有何总管一个人,本该跟在她身后的六名侍卫和六名女史,皆不在跟前,薛春榕心中越发没底。他不敢胡说,低声道:“回何总管,除了宫里用度,还有迅亲王府、顺亲王府等十二家亲王、郡王府,以及程太师和邬大人两家府上。”
京城的十二家亲王郡王府,何元菱知道是谁,他们用内造的东西,虽然说起来也奢靡,但好歹也算是皇亲。皇亲沾内造的光也是大靖历来的风气。
但程博简和邬思明两家,实在不应该如此。
何元菱点点头:“前日听说你迟到有缘由,是闭关研究新配方,可有结果?”
一说到配方,薛春榕的眼睛就亮了:“回何总管,卑职这回有新发现,研究出了比先前更好的木浆原料,只是在工艺上还须多加改进,还须些时日。”
何元菱抬眼望他:“你们薛家,是造纸世家吧?”
“是,传到卑职手里,已是第三代。”
“还打算传下去吗?”
薛春榕刚刚还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下去,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家中只有一女,也快到了议婚的年纪。这薛家纸,到卑职这里也就断了。”
何元菱道:“迂腐。本姑娘最看不得传男不传女那一套。早先没进宫前,我在家中也是赚钱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