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几声,寺门大开。
僧兵抬着莲花宝座涌出长廊,立在台阶上,宝座上的男人目光睃巡一圈,一身袈裟,面带病容,形容憔悴,气势却如深渊,如巍峨群山,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臣服于他的脚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沉水一般死寂,唯有压抑紧张的呼吸声,几个近卫骑士心胆俱裂,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手中兵器落地。
砰砰几声,其他人被惊醒,跟着放下武器,跪倒下去。
郎将和官员也不禁被昙摩罗伽的气势震慑住,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咬牙大喊:“都起来!拿起武器!”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捡起武器,但是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台上的昙摩罗伽。
缘觉站在昙摩罗伽身边,出列喝问:“你们擅闯王寺!其罪当诛!”
士兵们抖了一抖。
郎将冷笑了两声,上前:“我们没有罪!王,您指使莫毗多杀了阿克烈,还有寺主也死得蹊跷!今天,朝中大臣、赤玛公主、各大领主都在场,您……”
嗖嗖几声,羽箭破空而至,郎将的话还没说完,惨叫一声,从马背跌落。
变故突生,情势陡然转变,官员们还没反应过来,埋伏已久的僧兵从三面夹道里冲出,墙上人影晃动,密密麻麻张满了弓,巴米尔站在墙上挥动旗帜,指挥弓|弩手。
箭矢对准阶前众人,只要昙摩罗伽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有埋伏!
官员们大惊失色,慌忙躲到亲兵身后,仓皇后退。
所有路口都被僧兵挡住,墙上僧兵弯弓搭箭,张满了弓。
官员们被逼退到长阶下,紧紧靠在一起,茫然四顾。
赤玛公主吓了一跳,在亲兵的掩护下往殿外撤去,僧兵如影随形,将他们团团围住。
台上,昙摩罗伽忽然掩唇咳嗽。
缘觉一惊,连忙命僧兵抬着他回殿。
巴米尔找到被绑的毕娑,为他松绑,把他带回大殿。
毕娑悠悠醒转,猛地爬起来,攥住巴米尔的衣襟:“立刻送王离开圣城,去高昌,赶快!”
巴米尔一愣,他们才刚刚准备收网,为什么要离开?
“将军,您别担心,闯入王寺的官员和近卫军都被俘了,赤玛公主也被抓了……王已经派人去各处军营,封锁军部,他们翻不了天……”
这些人肯定和凶案有关系,虽然他们没有留下一丝破绽,把人都抓了,总能问出点什么。昙摩罗伽让他以摄政王的身份入狱,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掉以轻心,露出狐狸尾巴。
没想到他们这么沉不住气。
毕娑瞪大眼睛,面容扭曲:“来不及了!抓再多的人也来不及!赶紧走!他们什么都知道!”
巴米尔心里咯噔一下:“将军,出什么事了?”
毕娑没有解释,冲进内殿,“王,您必须马上离开圣城!”
昙摩罗伽早就交代好一切事情,人已经几乎失去意识,闻言,眉头轻皱,醒了过来,目光落到他脸上。
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僧兵快步冲进内殿:“王,近卫军,禁卫军,城防驻兵……所有人突然都不听号令了!我们派出去的人不是被抓,就是掉头回来为他们带路!宰相、断事官领着他们,往王寺的方向来了!他们要我们放了赤玛公主!”
又有一名僧兵跑了进来,神色茫然:“王,寺中长老要求我们退出王寺……长老说,他们要面见王,请王退位……”
缘觉面色惨白,浑身血ye直冲脑顶。
近卫军异动,百官随赤玛公主强闯王寺,其他驻兵全都倒戈相向,连僧人都来逼王退位。
为什么?!
王这么仁慈,这么受人爱戴,对抗世家的时候,禁卫军和中军近卫也忠诚地守卫在王身边,为什么这一次他们突然都不听王的号令了?
赤玛公主从来不得人心,宰相他们怎么全都和赤玛公主沆瀣一气?
昙摩罗伽面色不改,看着毕娑。
“毕娑,你瞒了我什么?”
他问,神情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毕娑眼中含泪,跪地叩首。
他瞒了罗伽二十多年,终于还是没有瞒住。
“王……您的生母不是前王后……您的生母是王宫的一个奴隶……她是个汉人……”
缘觉和巴米尔呆住了。
王庭人怎么能接受他们的佛子是一个汉人奴隶所生!
昙摩罗伽出了一会儿神。
“原来如此。”
他冷静地道,碧眸如死水一般,没有波澜。
难怪赤玛会因为张家的事情和他决裂,恨了他这么多年。
他是汉人奴隶所生,赤玛从没把他当弟弟。
“毕娑。”昙摩罗伽问,“我生母呢?”
毕娑哑声抽泣:“您出生后,那个汉女就过世了。王后厌恶汉女,不想留下您,命人把您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