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上搭着白纱帷布,能遮挡住他人的视线,免得他们好奇窥探秦嬗。
孟淮小心翼翼地将秦嬗抱下来,放在软轿上,四个年轻力壮的龙啸卫抬着准备往山上走。
路过解意身旁时,白纱被山风吹起一角,解意不小心瞥见了秦嬗的容貌,惊鸿一眼,她嘀咕道:“真是美人啊。”
再打量孟淮,他箭袖窄袍,偏还是白衣,整个人清俊飘逸,犹如谪仙。
“般配,极是般配啊。”
解意拍拍屁股爬起来,凑到孟淮身旁,边走边问:“郎君,看起来你甚是年轻,与夫人该是成亲不久,怎么夫人就病了呢?”
孟淮走在山道上,心里惦记着秦嬗,想着神医能不能药到病除,哪有心思与小女子攀谈。
解意毫不在意孟淮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她接着道:“实不相瞒,我这人从小就爱看话本,昨日我也说了,我家养了十七八个写手,专门给我写话本看。但年复一年,他们写的套路我都能背下来,着实无趣,故而还需要我亲自找点子给他们写。我识人不会假,郎君与夫人之间必定是有一段故事,如若方便,可否告诉我…”
孟淮心烦意乱,实在嫌解意聒噪,但教养又让他不便发怒,只能硬邦邦地说:“不方便。”
“那就是真有故事了!”解意捂嘴低呼。
孟淮快走几步,解意紧随其后,撑着膝盖喘着气道:“无,无妨,你不说我可以猜。”
于是乎这位姑娘好似忘记是来干嘛的,拖着下巴认真地编想起来。可怜她的奴仆在身后跟着,哀其不争,一张张苦瓜脸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公子,我们是来…”
“别说话,我知道。”解意抢白,甩着双腿,没好气地说:“我这不是正在走嘛,又没耽误。”
转头便是一张笑脸对向孟淮,轻声道:“不管他们,在家管来管去,出门了还想管我。郎君你不必说话,尽管赶路。我来说,说的不好不对了,你可以纠正我。”
解意清了清嗓子,一面瞅着孟淮的神色变化,一面试探着道:“我猜郎君与夫人家族不合,或是有世仇…”
孟淮无话。
“…郎君不否认,那就说明八、九不离十。”解意接着说,“你们两明明有世仇,但做了夫妻难免同床共枕,肌肤相亲,都是十来岁的热血儿女说不动心,那就是骗人。”
“…”
“哈,我又猜对了。不过呢,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我们天然长成这幅模样。而是因为我们有家庭、有亲人、有来处、有去处。地域国别、身家背景都是抹不去的,这是刻在我们身上的烙印。小夫妻间虽然已经动了心,无奈仇恨横亘,你们两是想爱又不能爱。”
孟淮脚步一滞,面前有一座石桥,他举步走了上去,解意说的尽兴,落后了几步,提着衣摆追着道:“郎君温柔腼腆,而夫人说不定是个厉害小姐。她闹脾气时,郎君是不是尽量让着她?郎君意气用事时,她是不是也尽量去感同身受呢?”
孟淮闷头走着,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解意道:“但家族联姻哪会这么单纯,彼此肯定带着目的。夫人或是赌着一口气要嫁给仇家,郎君家中得了这个机会会放过吗?私底下有没有算计筹谋呢…”
说到这里,孟淮终于停下脚步,眼睛有些发红,回身盯着解意,“你说太多了。”
许是孟淮看起来太柔和无害了,猛地这般戾气外露,着实吓到的解意,她退后两步,“你,你别急,我就是胡说的。”
孟淮深看她一眼,扭头就走,解意犹豫片刻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跟着他身后道:“郎君当然觉得夫人很好。只是你身为丈夫,柔情蜜意后还要算计,郎君是否自认没资格去爱她?”
孟淮合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只听解意喃喃:“这样看,故事还是有些无聊,若加些其他的…嗯…譬如你们有两世情缘呢,第一世有缘无份,重活一世,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她这样瞎说,忽而让孟淮想到秦嬗曾经问自己,如果知道此生结局的问题。
此时,孟淮终于嗫嚅开口,“…她曾问我,如果此生重来,我知道了结局,会不会开心。”
“奇了,”解意兴奋地赶上前,可转到孟淮跟前时,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伤,她收敛了笑容。
“如我前生真的负了她,她记得,我却忘了,这是为何?这故事怎么编下去?”孟淮发问。
“这个…”解意皱眉思索,须臾她道:“夫人如果记得,应该会对你喜怒交加,Yin晴不定,因为她也搞不清到底该爱还是该恨。”
孟淮没有否认,解意顺着话头道:“故事上说,人忘记前世是因为喝了孟婆汤,夫人显然是没喝。”
即便知是胡言乱语,孟淮还是问:“那为何我喝了。”
“这还不简单。”解意道:“她没喝,是因为她有执念,她想恨你。你不喝,是因为你自知亏欠,重来一次,你想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小天使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