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告诫你们不要太贪婪,亦莫太张扬,现看看弋阳四个县城里的地方官都是你项氏的亲族,你以为公主和驸马是傻子吗?”
“这…”项蒙道:“这…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啊!”
“怎么不知道!”吴王喝道:“我的眼线已经得了消息,宜春那丫头早将弋阳地界宗族乡党查了个底朝天,族谱都给你排好了。”
“这,”项蒙双手拢在袖中,垂头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自古以来门阀掌控一方政事,不算大新闻。”
“是啊,这的确不算稀奇事。但她是太子的人,我偏与鲁王走的近,说到底一招棋错,后患无穷。若太子要用这做文章,说我结党营私,暗织党羽,到时候你们都要倒霉。”
这个罪名可却是太大了,项蒙没这么大的胆子。他无非就是继承父辈行为,再继续为项家在弋阳扎稳根基,让家族在豫州地界枝繁叶茂,绵延百年罢了。
“那怎么办。”项蒙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匆匆来找项蒙,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项蒙大惊,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王侧目,项蒙在原地转了一圈就打算要走,吴王把人拦住,“做什么去。”
项蒙拱手回答:“不知哪里来的上百个百姓围着郡守公廨…”
吴王挑眉,心想难道是闹事?
“不是闹事,”项蒙看出了吴王的心事,“是敲锣打鼓地送锦旗。”
“不仅如此,”那小吏补充道:“太守,也就是驸马命人在街头巷尾张贴了榜文,表彰了城中几家书院、慈济堂还有寺庙,说他们心怀百姓,践行新政,是为典范。”
吴王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项蒙心烦意乱,实在不知道唱哪出戏,急道:“王爷您还笑,您知道真要按照长安的新政实施下来,本地财政得花多少钱吗?没了这些钱,我如何与那些富豪乡绅分红,他们可是每月每年都张口要钱的啊。”
他说完觉得还是不妥,这一闹假的都要成真的,项蒙准备走。
吴王笑道:“不必去了,回来吧。”
他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他是太守,是一郡最高的行政长官,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要我猜,他是不是还将榜文抄送给了豫州其他郡县。”
“王爷英明,正是这样。”小吏道,“我出门时刚用了印,快马加鞭送走了。”
项蒙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撑着头静了半天,喃喃道:“王爷说的对,这对小夫妻确实不可小觑。”
吴王跟着坐下,眯着眼道:“也不算厉害,既然上任了不烧三把火怎么罢休,哪怕样子也要做一做的。要说我,那几家善事你就做到底吧,给自己积点德。”
项蒙不甘心地张了张嘴,瞅着吴王不怒自威的样子,还是决定不辩白了,只说了“是”。
吴王抬手捋了捋胡须,沉yin道:“三把火烧完了,也该我们出招了,要我看公主和驸马还是太闲了。”
项蒙接着这个话题,马上道:“说是他们二人关系不是很融洽,时常争吵。”
“这我知道。”吴王偏头道:“你不是说驸马一直在打听楚月楼那个歌姬嘛,找个人替她赎了身,送到驸马府衙上去。”
项蒙揣度片刻,忽而笑道:“王爷妙招,后院失火,只看他们自顾不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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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弋阳也有月余,秦嬗基本上都在本地贵妇圈中打转。这日,她应了几个官家夫人的邀请去戏楼听戏。
车子行到一半时候,忽然停住了,秦嬗刚问怎么了,繁星掀帘子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秦嬗问。
她午后明明将繁星派出去,查孟淮行踪去了,怎么会在此地的路上遇到。
“我前几日得了些线索,但又怕是我看错,所以没敢跟公主说,”繁星低声道:“方才我又看到了,本想回去复命的,正好遇到了公主您,您…”
繁星停住了,秦嬗道:“我什么,你接着说。”
“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繁星拿不准主意,她道:“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跟您回话。”
“什么事如此难以启齿?”秦嬗疑惑着,随后想孟淮近几日行踪诡异,到底如何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她带上帷帽,命驭者将车停在小巷子里,准备妥当便跟繁星一起往翡翠河边去。
翡翠河是东西运河的支流,漕运繁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河上画舫林立,五彩斑斓,岸边多是些风雅场所,当然也有寻欢作乐的地方。
秦嬗一路走过去,环顾四周,低声道:“我今日也与几位夫人约好了,就在旁边的戏楼。”
“啊?!”繁星闻言,忽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刚要说什么,却见秦嬗的眼睛一顿,直直地望着不远处一艘画舫。
画舫做得Jing细,船身雕梁绣柱,出入者看似来皆是达官贵人,再往二层看,船尾有一方小小露台,露台有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锦袍,女的云髻垂垂,似乎在与之低语。
由于离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