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迅速入棺,趁夜色已深,将人从棺柩中偷运出来,运到他在京城北郊的村野庄子上。
“只是,这样做,有些对不住皇上。”胤祥又说了这么句话。
海若下了床榻,行礼道谢道:“海若谢怡亲王大恩。海若无以为报,今后每年都会抄写经卷,为王爷一家积福结缘。”
胤祥扶起海若,挚诚地同海若说道:“海若,我还是更怀念那段在永和宫,你称我为十三爷的日子。也怀念那段日子,我们兄弟之间关系还算融洽和睦的日子。”
海若舒展笑容,叹道:“我也怀念,那些你们彼此间谈笑风生的日子。”
海若在胤祥的安排的庄子上住了几日,才在寄春的陪伴下,动身往马兰峪方向去了。
海若原本打算将寄春与问夏一同托付给胤祥与兆佳氏,可是寄春怎么也不肯,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跟随在海若身边。于是,寄春也服了“还魂散”造假死之状,连夜被送往八宝山左家庄化人场去了,被胤祥安排在左家庄的人送到了北郊的庄子,而后跟随着海若一同前往马兰峪汤泉。
问夏也想随留在海若身边,但是想着若是主仆三人一同销声匿迹了,怕是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且随着去汤泉守景陵条件艰辛,之后胤禛还会将胤禵囚禁在景山的寿皇殿里,更是日子只会更艰难,因此劝慰问夏,让她留在了胤祥的庄子上,做个主事的大丫鬟,也算是有个体面的身份,并且胤祥与兆佳氏念着往日情分,也会善待问夏的。若是有缘,主仆还是会再重逢相聚。
马兰峪汤泉
“爷,你就吃口饭吧。”郑喜愁容满面地劝道。自打京城中传来了消息,说嫡福晋患病殁了,主子爷已经两日滴水未进了,再这般下去,定会挺不住的。
胤禵单膝撑着臂膊,颓丧消沉地倚靠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一言不发,双目空洞无神。
乌雅氏与海若接连逝世,给胤禵的心口上迭连如刀割一般,他已无继续苟活于世的念头了,绝望沮丧,心灰意冷。
郑喜见状只好默默长叹退出了屋子,这可怎么办啊?
“郑喜公公,怡亲王爷从京城捎来了,说是贝子爷留在京城中的心爱之物。”胤祥的心腹小太监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说道。
郑喜不禁有些纳闷,主子爷在京城中的心爱之物究竟为何?是主子爷的那柄尚方宝剑,亦或是出征西北的盔甲?
郑喜半信半疑地来到马车前,在此时,马车的门帘被掀开,寄春的脸庞露了出来。
郑喜一脸的不可思议,或者说是一脸“我见了鬼”的神情。
“哈哈哈哈,福晋你看郑喜的神色,哈哈。”寄春被郑喜的神情惹得哈哈大笑。
海若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寄春,不是说了吗,别再唤我福晋,以后叫我……”她也没想好叫什么。
郑喜听见海若的声音,更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的表情。
“郑喜公公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小姐,府上姓吴。”寄春笑着同郑喜介绍道。
郑喜总算是回了神,急忙说道:“好好好,奴才见过吴小姐。”
“爷呢?”海若迫切地想要知晓胤禵如何。
“主子,你可算是来了。主子爷他已经两日未用过膳食了。”郑喜愁着脸说道,一边引着海若来到胤禵所在的屋前。
海若迈进屋里,眼睛四处寻找胤禵的身影。终于在墙壁角落处看见了胤禵。胤禵头靠在墙壁上,闭着双目,似是晕睡了过去。袷袍皱褶,发辫散垂,新长出来的胡碴,显得他沧桑衰唐了不少。
海若走上前,轻声唤道:“胤禵。”
他仍旧靠着墙壁,一动未动。
海若又加了几分声量,唤道:“胤禵。”
坐在地上的终于微启双眸,幽幽无神地看着她,说道:“……海若?”
“是我,胤禵,是我。”海若伸手抚了抚胤禵凌乱的发丝。
“海若!真的是你吗?海若!”胤禵难于置信地重复着海若的名字问道。他的状态近乎于极度吃惊与不敢相信之间,类似于癫狂的状态。
海若含泪笑着说道:“胤禵,真的是我。我没有死,消息是假的,为了瞒过其他人来见你想的策略罢了。你若是不信,可以掐我一下。”
胤禵使劲儿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疼好疼,他没有在做梦。
胤禵猛地把海若拽进他的怀抱中,用尽力气地抱紧她,生怕她消失了一般。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绝望与痛苦。
“海若,你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我与孩子们,真好,真好。”胤禵声音哽咽,海若这是第一次看见他流泪。那个在高原之上,不卑不亢的大清皇子;那个在西北边陲,号令五军的大将军王;那个京城中,人人称赞不已的玉树英杰,因为能够再次拥有心爱的女子,喜极而泣。
美梦成真与失而复得,皆是这世间令人喜极而泣的事情。他好幸运,能够这般喜极而泣。
“胤禵还记得你同我说过的那句戏词吗?情不知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