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到底顾念着父子之情,手足之情。他就算再有威望,也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长安。
意浓就静静瞧着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去四川学了变脸。好吧,她心里有点儿不安, 这种胆大妄为的主意不是沈珍珠该提出来的。从李俶的感情史来看,他并不喜欢女人干涉朝政。但是吧, 等待,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虽然她知道李俶最后肯定是当上皇帝了——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虽然她挺担心李俶会因此对她心生戒备,但是她得赌一把。从美貌上来说,沈珍珠是不可能比过独孤氏了。从性格来说, 无论她装成什么性格, 李俶的后宫里都不会缺这一款。所以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如果李俶愿意,她可以当他的谋臣,当她的心腹。
终于, 李俶结束了变脸, 把意浓放到一边,召来心腹开了场会议。那个头脑很灵活的亲兵说:”殿下, 卑职以为李辅国和皇后的危害远远大于昔日杨国忠、安禄山和杨氏的危害,jian贼不除,恐怕国家永不宁日。”
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先前你老子就是用这个名义杀掉的他们,现在你也可以用这个名义杀掉你老子身边的人啊。李俶听完这话,捧着自己的良心,颔首道:“捆住越王,咱们这就前往长安。”
意浓听完这话,松了口气,忙跑出去叫起秦歌:“赶快换上这套盔甲,咱们要去长安了。”
秦歌迷茫的瞧着她,问道:“咱们不是明天再走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并且咱们为什么要穿盔甲?”
意浓就把计划跟她讲了讲,秦歌放下针线,颤声道:“怎么长安都这么乱了!”
意浓淡淡道:“父皇对下人太宽和忍让,可不就乱了么。”
秦歌又道:“可是……可是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意浓从前是会骑马的。她当陈阿娇和霍成君的时候,骑术只能说是凑合,但是她冒充扶苏那段时间,可是特意练过很久的。
意浓就微笑道:“我会,大不了一会儿咱俩就骑一匹马,我带着你。兵贵神速,这会儿是不可能准备车了。虽然洛阳也会留下一部分兵力,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叛军会不会再次占领了这里,咱们跟着军队还算安全,但是留在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秦歌笑了一笑,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她不忍道:“那她们……”
意浓知道她说的是和她们一样被掳过来的长安的贵女,叹了口气,道:“自然是留在这里,咱们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就是你,也是我坚持要带上的。”
秦歌目光闪动,她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自己不该笑,毕竟还有这么多无辜留在洛阳的人。
意浓摸了摸她的头发,听到外面一阵吵杂,还有叫喊声,显然李俶已经把李系给捆起来了。意浓心想,李俶还是不够狠,要是她,早就先想办法把明显已经投靠张皇后的李系给杀掉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她对秦歌交代道:“赶快换衣服吧。”
然后她走出屋子,就见李俶正站在高台上和将士们做思想工作。他穿着一身锃亮的盔甲,头盔上的穗子被风吹动,往日里那略显柔和的脸庞看起来也多了几分锐利的英俊。
意浓的心不由微微发涩,她想起了霍去病,她从未见过有人比霍去病穿戎装穿的更好看,可惜他现在在哪里呢。
历史上说,李俶收复长安,整军进城的时候,城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跑到街上看他,当然不是看他长得帅不帅,据说是迎接他,表示自己对于唐军重新接手长安这件事是多么的快乐。
因为意浓没亲眼看见过,所以她其实不大相信这件事,并且他们这次来长安,也没有出现这种老百姓夹道欢迎的景象。
城门的士兵看见这乌压压一大片的士兵,问出了和他们路过的那些城市还有驿站的士兵同样的问题:“来者何人?”
就有负责回答的小兵道:“我们是广平郡王的军队。”
那守城门的几个士兵对视一眼,竟然一起星星眼道:“原来是广平郡王啊!我们听说广平郡王被陛下给召回长安,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说完这话,就去开开城门。就在李俶感慨着这长安城防守太薄弱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出来救场了。他是李辅国的亲随,当然知道李辅国不可能让广平郡王带着军队回长安的。
当时他就脸色一变,然后笑道:“下官收到的通知是广平郡王近日就会抵达京城。可是下官可没听说郡王会带这么多人回来。请郡王先行进京,待下官禀告上峰后,若上峰许可,诸位将领方可带麾下士兵进城。”
李俶道:“你可是李辅国的手下?”
那人就笑道:“下官承蒙李大人厚爱,啊!”
他捂着胸口,胸上插着一支箭。
李俶冷冷道:“李辅国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只不过仗着多年侍候我父的情分,就囚禁我父,干涉朝政,滥用jian佞,滥杀无辜,我大唐天下,岂能落于此等阉人之手!还不开门,随我一起去除掉这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