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帮你去开导太子妃。这件事关系咱们陈国的存亡,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绝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心软。”
陈伯宗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意浓接到陈国的回信的时候正在吵架呢,高湛回来了,他知道意浓没跟他打招呼先去和陈国联系了,就气的摔了十多个杯子和两个花瓶。
高湛气恼道:“这是朕的女儿!”
意浓微笑道:“我是陛下的妻子,这当然也是我的女儿。”
高湛道:“可是朕是她的父皇,是一国之主,你居然不跟朕打一声招呼就擅作主张!”
意浓道:“陛下觉得这门婚事如何?”
高湛立马被她带跑了思路,点头道:“确实比和周国联姻来的好。”
意浓道:“陛下既然很满意,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高湛立马又想起了自己恼怒的原因,愤愤然道:“朕是气你不跟朕商量一声,就把朕的女儿随便许配给旁人!你把朕当什么了?”
意浓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面帮他捏肩,一面微笑道:“这门婚事陛下你满不满意?联陈攻周的计划你同不同意?”
高湛道:“朕觉得可以,但是——”
意浓道:“那不就结了。说到底,陛下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说完,她幽幽一叹,盈盈的目光里满是委屈。
高湛道:“朕怎么没把你当自己人了?你看旁人,谁敢不跟朕知会一声,就对这种大事擅作主张的?”
意浓微笑道:“陛下三四天才上一次朝,朝上多的是政事交给大臣帮着陛下解决的,陛下可从来没过问过。这件事我没问过陛下,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怕来不及么,当时陛下不在我身边,邺城和晋阳离得也不近,我怕一来一回,周国已经和陈国先联系上了。若是陈国与陈国结盟,咱们抵挡得住吗?”
高湛弱了三分,道:“自然抵挡不住。”若是挡得住,他也不会周军一来,就想着逃跑去投奔陈国了。
意浓道:“陛下说抵挡不住,自然就是抵挡不住,我也觉得抵挡不住,没办法,我才想出这一招的。我没有提前和陛下商量,只是为了和周国抢时间。如今看来,是咱们赢了,咱们和陈国结盟了,陛下不用担心周国与陈国结盟然后攻打咱们齐国了,二公主也有了一个合适的、身份尊贵的丈夫,这是三全其美。你不满意吗?”
高湛沉默许久,叹道:“你这张嘴啊,我说不过你。这次且算了,若是下次你再不告诉我就做决定,我……我非……”
意浓眼波朦胧,嫣然道:“你非怎样?”
高湛道:“我……我非打你屁股一顿!”
这天东安公主过来请安,意浓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见她一点儿待嫁少女的娇羞模样都没有,关心的道:“你最近还好吗?”
东安公主摇摇头,淡淡道:“还好,劳母后挂心了。”
意浓想起那遥远的记忆里陈阿娇待嫁时的欢喜,微微一叹,道:“这是你的陪嫁单子,你看看,若有什么合心好用的人,跟我说,我给你加上去。”
东安公主扫了一眼,道:“母后不如再减几个人吧,她们都有家人在齐国,何苦要与我一起远去陈国。”
意浓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叹,这是个出生就是统治阶级的古代少女,尚且对地位卑微的人怀着几分怜悯之心。而她自己呢,虽然平日里对别人尽量友善,但是她的心已经完全被后宫给同化了,变得又冷又硬。
她看着单子,不会觉得她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只是一个个人名。她考虑的,完全不是这些可怜的宫人日后背井离乡之苦,而是她们能不能帮助东安公主在陈国站稳。
如果现在的她再回到最初,恐怕她会毫不犹豫的和窦太后做出同样的选择,最多事后为那几个惨死的当事人轻描淡写的哀悼几句,然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了。
哪怕现在,意浓也沉下脸色来,认真道:“我既然做了你母后,就把你当作我的亲女儿看待了。你也该知道,你这次嫁去陈国,是代表着咱们齐国去的。只要咱们齐国在,陈国的人就不敢怠慢你。”
东安公主点头道:“女儿知道。”
意浓道:“傻孩子,你还是没懂。咱们娘俩说些体己的话,陈国的人不敢怠慢你,但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而里子上你真正过的是好还是坏,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我和你父皇再想管,手也伸不到那么远。你看西汉的霍成君,因为她父亲霍光的面子嫁给汉宣帝作皇后,她父亲过世时她已经嫁人三年,但始终没有孩子,以致于日后下场那样凄惨。她真是有不孕症吗?恐怕不是吧,只是汉宣帝不肯让她生。你嫁过去也是,陈国未必会想要个有齐国血脉的皇子,但是你该知道,你只有有个孩子,我和你父皇才能帮你撑腰。”
东安公主眼中顿时泛起泪花来,她低头,揉搓着衣角,苦闷道:“他若是不肯让女儿,女儿还能怎么办?”
意浓笑道:“你得让他喜欢你,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