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怅然,但事已至此,便不去想些不切实际的。
“画本子里的情情爱爱世上几人能遇到?我呀,不求轰轰烈烈,但求一世安然。
这话说给妙妙,也说给她自己。
可语毕,却还是微微失了神。
手里嫁衣绯红,就像七夕夜的灯火。
阑珊处,一人站在石桥端,锦衣华服,笑容顽劣又无赖:“这花灯,送我了!”
四周人来人往,低垂的桃花眼深处,却只映着她。
目光灼灼中敛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水藻般缠绕四肢,拖着她一点点沉沦……
怎么会突然想到他?!
她指尖一痛,竟溢出一滴血珠来。
妙妙惊道:“没事吧?”
“……没事。”她抿了抿伤口,敛神继续绣嫁衣。
可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想什么呢!
她和那个人啊……
根本就是银河两岸。
织完嫁衣的那天,她跟师父知会了声,说想去河边散散步。
正给病人把脉的白衣男子立刻起身:“小烟,且等我片刻,我开完药方就陪你去。”
知情的伙计打趣:“还没过门就这般疼娘子,一直以为咱们老板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没想深藏不露啊!”
店里的病人诧异,询问后得知二人亲事将近,纷纷道喜。
向来云淡风轻的男子被闹了个大红脸,赧然得不敢看她。
这气氛下怎还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她说了句“不用”埋低头,小跑着离开了医馆,走到河边才抚着胸口停下来。
夏季河畔,浅草茵茵。
她抱着膝盖在河边坐下,不时扔一粒石子儿打水漂发泄。
至于心里究竟在烦乱些什么,连她自己都未能知晓。
就这样独自待到黄昏。
最后一抹霞光被吞没时,她的眼睛被人从身后蒙上,耳语随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
认出是谁,起初惊慌的挣扎停了下来。
她扯开他手,没好气地说:“这么神出鬼没地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他弯眉一笑,指尖顿在她唇上,低声说:“烟娘别恼,我带你去个地方,保准你开心。”
他的手臂就环在她腰上,亲昵得让她心跳都加快。想到自己即将成亲,跟外男拉拉扯扯实在不妥,便挣脱他怀抱,摇头拒绝:“医馆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他还不知道她已答应师父求亲,也没注意到她眉眼里的冷淡,兀自揽了她的腰,飞身朝高处跃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喂!快放我下来!”
眼看着双脚离地越来越远,她惊慌地挣扎起来。
他步步登高,穿过龙城繁华的大街小巷。
灯火在他脚底似红莲般朵朵绽放。
他唇角勾一抹顽劣浅笑,故意吓唬道:“别动!仔细摔下去变成rou饼子。”
她大好年华,可不愿就这么丧命,只好抓了他衣襟,任由他带着自己来到明月楼的顶端。
明月楼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它手可摘星辰的高度,如今与他同站在高楼顶端,明月果真近在咫尺。
她不敢看脚下,双腿发软,颤声问他:“你带着来这儿干什么?我、我要下去!现在就要!”
见她怕得厉害,他便抱着她坐下。
风自耳畔淌过。
夏夜的燥热轻轻漫开。
贴着她耳边,他低声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所以……”他抬手,指着天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炸开一道花火。
绚烂得,将夜色都染亮。
花火年年有,却从没以如此近的距离观看过。
一朵朵烟花仿佛就绽开在身边,散尽的光点化为星辰,缀在夜幕,美得让人动容。
嘭嘭嘭——是烟花盛开的声音。
怦怦怦——是她藏不住的心跳。
“喜欢吗?”搂着她的胳膊收得更紧,温热的唇贴着她耳廓,似吻,惹她轻颤。
“喜欢”二字冲到嘴边,却在那一刹猛然停了下来。
她已经答应嫁给师父了,又怎么可以跟别的男子暧昧不清。
烟花还绚烂着,她笑容却已凋零。
回头,一字字告诉他:“苏公子,我马上就要…成亲了……”
所以,无论他此番举措是出于什么缘由,她都不会再去探究了。
47、47 ...
出嫁那日, 她坐小花轿从妙妙家出来,前往医馆后院。
很简单的婚礼,没有大红地毯铺一路, 行人匆忙路过仅仅只是淡淡的一瞥。
她倒没觉得委屈, 只是想到从此师父变夫君, 总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