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昨日的事情,对陆夫人的影响并没有很大,她今天神情轻松淡然,和人聊天说话的时候也不见悲苦之意,岑悦放心了一些。她还是有一些忐忑的,怕陆夫人心情不好,自己被牵连,如今你好我好,她才能真正安心。
可还没有容她安心下来,陆挽挽张口便说,“悦儿,昨天是你看出来我母亲的事情?”
岑悦心里一惊,还以为她是要兴师问罪,扭脸看去,却见陆挽挽没有怒火,便点了点头,“是我。”
陆挽挽猛然一拍桌子,“幸亏有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父亲居然……居然这般恶毒,等日后母亲的身体真的不好了,我们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
“你这话说的。”陆夫人笑了,“不碍事的,别担心了。”
陆挽挽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又不是我们做的丑事,自然是谁做错了事情谁来负责!”
“我把你宠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陆夫人脸色沉了沉,“燕婉,你跟你妹妹说说,是为什么?”
徐燕婉道:“挽挽还小呢,不懂也是有的。”
“挽挽,你需得知道,咱们陆家不是一支一脉,陆氏一族有几千人,咱们作为陆家嫡支,身上肩负的是陆家的生死荣辱,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外人会说父亲不好,可同样也会带累陆家的名声,日后陆家无数子孙,该如何谈婚论嫁。”
“你大哥将来要袭爵,你二哥位极人臣,多少人眼红嫉妒,若家中这般丑事被人知晓,人家会如何攻讦你的兄长?”徐燕婉为她解释,“为了陆家,为了你哥哥,咱们只能咽下去。”
她亦觉得憋屈,可世家便是如此,你受了家族荫蔽,就要负起自己的责任,长乐侯走到今天,宜州陆氏的支持功不可没,他们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家族于不顾。
岑悦微怔,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她听过无数遍,可……可从未有人告诉她为什么,总之不管发生了,都必须一床被子遮过去,今日徐燕婉所言,让她有些吃惊。
她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不太对。
所谓家丑,难道家里人犯了罪,也要遮掩吗?
陆挽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母亲,我都明白,可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咽不下去也得咽。”陆夫人坐在那里,语气幽凉,“挽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岑悦心中悚然一惊,看向陆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她还以为,昨天的处置就是全部了,如此看来,陆夫人还有别的手段?
陆挽挽也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什么意思?别跟我打哑谜了,我听不懂。”
岑悦迟疑地问她,“陆夫人……”
陆夫人笑了,“悦儿很聪明,如你所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再过几年,陆灵意就该议亲了。”陆夫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镇宁王府的郡主,在京城里的人脉,姓陆的恐怕不大清楚,他们得罪了我,日后京城里面大些的家族,不会有人愿意跟陆灵意联姻。”
长乐侯想不到这一点,在他眼里只要陆灵意是他女儿,一定会有很多家族上赶着来的。
岑悦呆呆道:“到时候……世子已经袭爵,老侯爷自然……”
自然是没有能量再为女儿保驾护航的,只能看着女儿低嫁,这才是最大的折磨,他视为最重要的珍宝的陆灵意,也因为他一时糊涂,落得这样的境地。
陆夫人欣慰地点头,“正是如此。”
岑悦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夫人当真厉害,岑悦佩服。”
原来昨天那两个看似出气的条件,已经算计了那么多。
岑悦心里警醒,日后跟人谈话,万万不可着眼于眼前,而要把目光放长远了,因为只看眼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家给你挖了个多大的坑。
她还是太年轻生嫩,跟陆夫人这样的人物比,几乎算得上是没有什么手段。
“陆灵意……”陆挽挽低头,“陆灵意只是个小孩,母亲便没有什么直接处置爹爹的办法吗?”
这话一出,岑悦倒十分喜欢陆挽挽了。没想到这位侯府千金,竟有这种悲天悯人的胸怀,还可以做到不迁怒别人,这连陆夫人都做不到。
陆夫人道:“有,我自然是有的,可挽挽,你太善良了。”
陆挽挽问:“善良不好吗?”
“当然是好的。”陆夫人看着她,终究叹息一声,“罢了,告诉你也无妨,陆灵意的父母使我背负这么大的耻辱,所以将来我也要她背负耻辱,你父亲使我身体受损,我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损伤他的身体。”
她毫不避讳,“我找人打断了他的腿。”
陆挽挽瞪大了眼。
岑悦也满脸震惊。
打,打断了腿?
为什么陆夫人一个优雅的贵夫人,能够做出这样简单粗暴的事情。
“我身体受寒,每到Yin天下雨都十分不舒服,昨儿问了太医,说人骨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