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一下。
完了,太欠考虑了。就这样把陆松烟小姐带到自己家里来,却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因为方母生病了,这两天卫生也没有人清理,院子里落叶飘散,窗台上灰尘大厚,桌子上这儿一个碗那儿一个碟摆的乱七八糟。
这样的环境怎么容得下仙女似的陆小姐?但下一瞬陆松烟头顶小龙虾出现在他脑海,于是又觉得。嗯,还行。
方母喝完了药,又被荣平照顾着漱了口,这一抬头就看到儿子身后站着陆松烟,原本脸上的笑立即就消散了。
她淡淡的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方元辰忙道:“母亲,你病了这么多年没好,是因为没有请到好大夫,没有吃到好药,我这次特意去请陆姑娘帮忙,陆姑娘帮着请来了胡神医,他一定能把您彻底治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让胡神医赶紧动手。
方母却不愿再看,她只恨自己身体虚弱没有力气,无法拿棒槌砸烂儿子的狗头。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荣平帮着请大夫,抓药吃药,你现在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平儿不真心为我治吗?要不是所谓“不好的医生”“不好的药”吊着,你娘早去见阎王了,还能活到现在被你气?
陆松烟看出了方元辰是个孝子,原本还想在方母面前献个好,把好感度再往上升一升,结果看到荣平的瞬间,她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噌噌往外冒的火气。这个女人已经坏我一次事了,难道还想来第二次?
荣平看看二人,再看看胡大夫,一时有点无语。青州城这么大,知府宅邸在东边,胡神医医馆在西边,咱们住的镇子在南边,你请个大夫就横跨了一个城池,又跑了个对角线?幸好还有我照看着,万一你娘病再危急一些,等你回来,怕是身子都凉了。
这方元辰,明明以前还挺激灵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傻?
陆松烟看到荣平嫌弃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平姐姐,不好意思哦,打扰你照顾伯母了。我也是听方公子说了以后,着实担心,这才过来看看的。现在方公子回来了,伯母就不会再没人照顾了。”
意思就是你该走了。
但荣平这会儿还偏不想顺她的心,于是便道:“陆姑娘是只来看看的吗?”
陆松烟闻言,原本到了室外就走不动的脚硬是又走两步站到了屋内,她让胡大夫帮方母重新看过,重新写了药方,开了药剂,还拿出荷包里的银子,给了诊断金,留了零花钱。
然而她才刚把银子放下,就被方母抓起来,又还给了她。
“陆大小姐,我们家庙小,供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也烧不了你这柱高香。请你离开吧。”
陆松烟长这么大,何尝受过这份委屈,当场气红了脸,一跺脚,抓着胡大夫离开。当然,她没忘刷好感度这个重要使命,临去时,用秋波那一转,勾的方元辰好不心疼。
方元辰果然中计,拔脚就去追。然而方母喊道,你要敢去追,我从此就没你这个儿子。于是他抬起的脚又硬生生的放下来。他看着陆松烟的背影不断跺脚叹息,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黑着脸进屋,“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对恩人?”
“客人?荣平帮我们这么多年你都不说是恩人,这陆小姐露个面就是恩人了?那陆小姐貌似柔顺,实非贤良,为娘一眼就能看穿。”方母怒道:“你也不想一想,你是有钱有势还是有名?陆小姐此前可曾搭理过你?忽然这么殷勤,肯定别有用心!”
方元辰气恼的不轻:“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跟她一见如故。”
荣平嗤得一笑:“哪来的一见如故,我看是蓄谋已久。”
方元辰神色立即变了,转而责问母亲:“是不是荣平给您说了什么?”
“我还真说了。”荣平以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笑着看方元辰跳脚:“你也不想想,正经女儿家,若是真对一个男子动了春心会如何?暗示父母,再由父母出面,三媒六证走流程,哪有自己偷偷摸摸交往的。”
方母连连点头:“相信为娘,那陆小姐是把你当傻子耍呢。”
方元辰被母亲一席话说得红了脸:“那,那我们也没有交往啊。陆小姐也没跟我说什么呀,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能结识到陆小姐这种人物就觉得很荣幸了……”
方母顿时瞪大了眼……所以陆松烟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勾的你痴痴傻傻了?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方元辰眼见陆松烟在自己家受了这么大委屈,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心疼,既怕她动了真气,从此跟自己不相往来,又心疼她大老远过来,却被挤兑。她不解释不抱怨甚至为了不气着母亲,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当真是忍辱负重可敬可叹。于是愈加生出好感,连她那头顶小龙虾的造型都觉得可爱起来。
但荣平有些话却他还是听进去了。于是忍不住怀疑陆松烟果然还是瞧不上我,要不然为何不光明正大告诉知府,我是她的朋友,知己呢?
这样那门子就不会拦住自己了嘛。
于是一时间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