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娥觉得自己想通了,立即一推陈子良:“快起来快起来,你要想想办法,鸣冤告状。我早上时候还听说隔壁镇的武举人及第了,你不是说他不如你吗?怎么他考上了你倒是没有考上,肯定有猫腻!你得去找机会啊,难道躺床上就能捡到官了吗?”
陈子良一听,呼啦一下掀开被子,他想起来了,他还真有巧宗儿。他已经听说了,荣平对这次科考的阅卷录取规制大加修改,全是冲着黄大人去的,荣平冒犯了黄大人,而他又受到了荣平的针对——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敌人,那黄大人肯定会帮助自己呀。
况且黄大人原本就对自己赞誉有加,而且还曾是前朝宰辅,自己可以到他门下,做个幕僚,看看能不能在京城弄个一官半职。即便做不了官,也先有了落脚处,这样才能图谋下一次科考。听说黄大人那天从礼部回家后,就生病了,他刚好可以带上礼物前去探病。
陈子良立即行动起来。
黄大人果然接见了他。这个老大人原本保养极好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听了陈子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失败爱情故事和失败考场故事后,对他深表同情,同时送他一个机会,“我朝每年都会在乐游原上宴请新科及第的士子,到时候必然会yin诗作赋,或对治国□□发表见解,你可提前准备文章诗篇,到时候一展奇才,将众人压倒,那么陛下自然会发现你这个人才至于门路嘛,我会提前打点好,到时候,你只管去就是。”
陈子良喜不自禁。
黄大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此人志大才疏,却是个不错的棋子。用的好了,一本万利。
——
乐游原上杨柳如烟,繁华胜锦,新进登科的士子都作诗唱和,酬谢君王,女皇意兴豪迈,其豁达高远之姿,丝毫不逊色于先帝。荣平乖巧的跟在她身边,偶尔浅笑着抿掉一点酒,其他时候动都不带多动一下,即便走动,那步子的大小也控制的一模一样。
礼部的人见过她贡院中的轻狂高调姿态,如今再看她这副表现,十分不适应,纷纷疑惑,这小狮子又变成狮子狗儿了?
而几位年纪老练些的看着荣平,却目露赞叹:这个小女子真的不简单。女皇对她这次差事办的有多满意,看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容就知道,但这荣平这么小小年纪,却能做到不居功,不自傲,该是年少轻狂一捧就飘的年纪却如此沉稳持重着实难得。
其实荣平心里明白,这次“嚣张”的作为,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现在是女皇占优,所以世家权贵没多讲什么,若是有一天,他们反弹,那女皇为了稳住他们,可能就要拿自己去送人头。
想到这里,荣平红润的小舌轻轻抵了抵腮帮。可能是死里逃生的记忆太深刻,她现在总是危机意识恨强烈,觉得自己随时会凉。
“平儿,来喝酒”
“谢陛下”
荣平恭恭敬敬手举过顶,捧过杯子,一饮而尽。
女皇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戳她一指头:“傻呆呆的,想什么呢。”
荣平忙道:“陛下,我在想人生苦短,生命脆弱……”
“啧”女皇伸手抬起她下巴:“年纪轻轻的,伤春悲秋,笑一个?”
荣平:嘿。
宴会必然要有诗,新科士子们奉命写诗,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完成,荣平便接过他们的试卷呈交给女皇,女皇看过后,又交给荣平和其他几位老大人看,被评为最佳者可以获得她奖励的玉如意。
大家正认真品读,评选,人群中却忽然传来铿锵有力的琵琶声,仿佛惊风过雨,引人观望。众人扭头一看,是一个青衫湛然,相貌不凡的青年,他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前来,低头拜倒:“陛下,在下乃青州举子陈子良,躬逢盛事,特献诗文以拜,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女皇心情正好,便道:“有何不可。”
太监一路小跑下去,把陈子良手中的作品拿了过来,同样参与品鉴。
“如何?”
“果然乃锦绣文章”
新科进士三百人,此刻大家都还没认全,看到陈子良还以为是哪个同年,于是少不得来欣赏夸赞一番。
“可以可以,兄台笔墨功夫不在鄙人之下呀。”
说话的人是这次科考的状元公,他为人比较谦逊,这几日已经说了好几遍:“哎呀,不在鄙人之下”
陈子良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当即在中央跪下,向女皇慷慨陈词:“陛下,臣之文采实在不弱于在场诸公,您刚才看到了,我的文章完全可以与新科进士同等参赛,连一甲头名都赞赏不已。臣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今年科举不幸落地,但忠贞报国之心,日月可鉴,还望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说罢,一头磕在低山,发出咚的一声。
竟然……来这一手,荣平微微坐直了身体。现场则是一片哗然。
女皇也有点意外,她看了荣平一眼,又看看陈子良,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常人难以推测的情绪。
“你既然有如此才华,又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