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靠在身后大大的办公桌上,眼前一片晕眩。
“爷爷!”汪忻不顾季明玦拉扯她,想捂住她的嘴,挣开他的掣肘跑过去扶住季风昌:“您收手吧!”
季风昌颤颤巍巍的要挣开她的手,却不想汪忻抓的死紧,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爷爷,我敬重您,您不要一错再错了!”
季风昌攥的死紧的拳头爆出了几根分明的青筋,咬牙道:“我没错!”
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此刻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执拗顽固,不知变通,但是......汪忻抿了抿唇,声音轻飘飘的:“爷爷,如果你想伤害他,就请您连我一起报复了吧。”
不远处的季明玦神色一变,连忙弯身把汪忻拉了起来,扣着她的肩膀,第一次对她发火:“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不告诉汪忻,最怕的就是这个!他生怕季明玦对他的迁怒会转移到汪忻身上会害了她,结果这小姑娘居然自己过来找麻烦!
“傻瓜。”季明玦眼睛里的的怒不可遏反倒让汪忻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竟笑了笑:“我没生你气。”
季明玦这些年如何走过来的,她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了。他对季家的恨意有多深刻,汪忻也是最了解的了。如果一份能打击到季家并且还可以让一些事实真相水落石出的证据摆在面前,季明玦不去举报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抗争痛苦,努力顽强,还有什么意义呢?
汪忻一点也不怪季明玦明明知道有危险,会被报复还毅然决然举报的这件事,她只是......稍稍有一点气季明玦骗她而已。而且更多的是怕,是怕如果不是季明清告诉她,那她再次见到季明玦的时候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光景?
她只是怕而已,而且她刚刚对季风昌说的,一点也不后悔。
“爷爷。”汪忻深吸一口气,看着发愣的季风昌坚定的说:“我会保护他,我会让我家里人保护他,s大队也会保护他。”
她必须让季明玦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有些事情是可以有人陪他一起面对的。
“你别说傻话了,先走。”然而季明玦却只想先让她走。
“不。”汪忻伸手扯着他修长的手指,小鹿一样澄澈的瞳孔里几乎映着不屈不挠的凶狠:“我绝对不走。”
“你!”
“别吵!”季风昌沉默半晌,终于低声说了一句。说完这一句,在近乎窒息的平静中他抬起鹰隼一样的双眼盯了季明玦和汪忻半晌,冷冷的笑了下:“忻忻长大了,知道搬救兵来威胁爷爷了。”
其实他来之前何尝没查过,季明玦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孤身一人,一匹随时都可以解决的野狼了。他现在背后的汪忻和汪家不值一提,但是他身后的s大队,甚至还和闻家的小子相交甚好,这次调查闻家大少爷闻宿也有参与,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如果当真要报复季明玦,想把他解决了,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而已。季家现在的所有行径都被警方监控着,根本已经不能轻举妄动了,除非......玉石俱焚。
但是真的值得么?自己来到底是真的想搭上这条老命不要了,还是吓唬季明玦呢?汪忻在喊出声的那一瞬间,季风昌是真的有些茫然,颓然。
罢了,罢了,季家还有其他的人。
季风昌布满皱纹扣紧桌子的手用力,撑着自己缓缓直起身子来,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他抬眼冷冷的看着前方,一个余光都没有分给旁边的季明玦和汪忻,然后拄着拐杖缓缓的,慢吞吞的离开了。
下班后军区的长廊里很是安静,空荡荡的让人心慌,堪比心境还荒芜。季风昌活了八十多年,第一次有种自己似乎是白活了的感觉,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有错,但最大的错却是他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瞒下哪些他羽翼里季家人犯的错。
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季东城哭着对他说自己犯错,不小心强迫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季风昌对此嗤之以鼻,只淡淡地说了句:“用钱打发,那野种她想生就让她生。”
当时漫不经心,视如草芥的人,却在这么多年后给予了他最致命的打击。所以说呀,这人千万是不能太瞧不起别人,也不能对自己太自信了。
季风昌走出办公室门的一瞬间,汪忻强撑出来的坚强就绷不住了,立刻双腿虚软的靠在季明玦身上,看着季风昌背影忧愁的问:“明玦哥,爷爷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明玦眯了眯眼,也不大确定,但好像是......不想玉石俱焚的模样了。
“忻忻。”他没回答,只是顿了顿把浑身虚软的汪忻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半跪在沙发旁边握住她的手认真的问:“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后过来找我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连闻宿也是这几日刚刚得到的消息,知道举报人是他,但是他特意交代过闻宿不要同汪忻说,难不成是那个大嘴巴忍不住?
“你还说呢。”说起这事儿,汪忻又忍不住一阵委屈,小手握成拳轻捶季明玦肩膀:“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