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优优‘被强迫’蹭了快两个月的车后,跟汪忻一起重逢地铁站的时候直感觉空气都是清新且自由的,忍不住感慨道:“你爸爸终于不送你了!我有种解放的感觉!”
汪文臣虽然看起来温和, 但也毕竟是个家长级别的大人。有他在场,平时黎优优和汪忻上学放学的路上想说什么八卦都只能憋在肚子里, 扮演安安静静的淑女了。
汪忻闻言忍不住笑了下,少女时期的每一个阶段变化都是细枝末节的悄无声息, 犹如雕刻瓷器一样Jing致。汪忻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瘦了一些,本就小巧的巴掌脸上几分稚嫩的婴儿肥褪去, 有种瘦削清丽的美感。长长的长睫一眨,水光潋滟的瞳孔带着笑意的模样, 又十分温柔。
“是啊。”她心情也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好了些,但眉眼之间还是漾着一丝浅浅的冷意:“终于不送了呢。”
但她不懂,为什么会有父母,想要监视甚至掌控自己的女儿呢?自己是哪里......做的让她们不安心了么?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 提前交卷后离开校园,汪忻直接坐了地铁反方向的车站去了三中,她没有背书包,细瘦的身子上套着一件大大的三中男士校服。校服真的很大,把她穿着的羊绒大衣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几乎垂坠到了腿弯,有些滑稽可笑,不lun不类。
冬日的下午地铁里人没有那么多,汪忻坐在角落的座位里,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脚印密布的地面上,白净的葱葱细指扣着地铁的座位,眼眶慢慢变红。
来之前,她听说了一件事情。不是故意的,甚至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就是在昨天放学后去医院看到季老夫人的时候听到了季老爷子和季东城在病房门外面的对话,冷静的声音里提到了季明玦——
“你说季明玦拿照片威胁你?”是季风昌浑厚的声音在冷笑:“郑玉芝的照片?”
而季东城的声音,唯唯诺诺的:“......是。”
听到‘季明玦’这个关键字,汪忻本就轻柔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住,她微微一怔,拿着保温桶躲到了拐角处的墙身后面,静静地听他们的对话。她不想偷听的,可实在是有点好奇季老爷子他们都在说小哥哥什么。
预感到了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汪忻有点紧张的提起了心脏。
果然,季风昌冷冷的说了一句:“当年就说不能留,是个孽种。”
季东城:“......爷爷,是我的错。”
“不是你错还能是其他人的么?”季风昌长眉一挑,锋利刻薄的讥讽道:“你一个,季东胜一个,简直把季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季东城沉默着不敢抬头,满是惭愧。
“你甚至比他更无能。”季风昌犹不解气,拿着拐杖重重的在地砖上一点,强烈的声音让汪忻的心口都‘咯噔’了一声,只听到他大骂道:“你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硬是让她生下这个野种留下这个祸患,有朝一日你被他害死,都是活该!”
“爷爷!”季东城慌张失措的问着:“你说那孽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会不会手里有什么证据,当年咱们没查到有疏漏的!”
“慌什么慌!”老爷子的声音孔武有力,于季东城而言就像定海神针,可于其他人而言就恍若如雷在耳——
“他还能怎么样?要是想搞出点动静......”季风昌冷冷的说:“就让他以后都没法开口好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汪忻的腿都已经软了。虽然她听不懂季东城和季老爷子话中那些什么‘证据’‘疏漏’指的是什么,但她起码能听出来里面那些满满的恶意是针对季明玦的,还有最后一句......什么样的人能在也开不了口呢?
汪忻简直不敢细想,抱着保温桶跑了出去的时候,纤细的双腿都在发颤。偏生还好死不死的碰到了正巧来医院看老夫人的季东擎带着季明言,三个人打了照面,都是齐刷刷的一愣——
“忻忻?”父子二人都被汪忻见了鬼了一样的苍白脸色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这是?”
“没、没什么?”汪忻站定,深吸一口气强笑着应和:“五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好......那个明言。”季东擎应了声,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怼了下旁边愣神的季明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你小子,愣着干嘛,去送送妹妹啊。”
季明言闻言抿了抿唇,还是抬脚追了出去。
......
“忻忻。”
汪忻近乎是仓惶的跑出医院大门外,被凛冽的冷风一吹,才恍惚觉得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但季老爷子的话犹在耳边。让汪忻心头几乎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震的发木,而且是一种刺刺的麻木。
麻木背后就是一阵带着荒凉的害怕,她真的好害怕刚刚季老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正陷入胡思乱想,脑袋都快炸了的时候,汪忻听到身后一声浅浅的呼唤。
她回头,就看到季明言追了出来。汪忻有一瞬间的愣神——刚刚实在是太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