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面沉如水,且心思缜密的万岁爷从来没这个样子过。
德妃心中开始微微收紧,万岁爷宠爱盛嫔一日甚过一日,若说是新鲜感也该早就过去了。
她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一个念头闪过,又飞快的压制过去。
帝王如何会有真心?
德妃轻笑一声,弯腰拿起一旁万岁爷随手放下的茶盏,伸手抚了抚:“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宫女弯下身子行了个礼,飞快的下去了。
独留德妃,看着手中的茶盏,痴痴的发呆。
***
过了大半个时辰,盛琼华才从密嫔的屋子里出来。
夏日里天总是黑的晚,到了申时外面还是一阵透亮,她出了永和宫的偏殿,朝身侧的红裳笑着道:“十六阿哥可当真可爱。”
十六阿哥是很可爱,还没满周岁却养的极好,那小手小脚藕节似的胖乎乎的,直讨人喜欢。
难怪小一辈中,万岁爷最喜欢十六阿哥。
“奴婢也觉得十六阿哥长得好。”
红裳倒是喜欢孩子,出了门说起十六阿哥还是一脸的笑意:“主子你瞧刚刚,十六阿哥还朝我们笑呢。”
盛琼华Jing致漂亮的脸上也同样一脸的笑意,花盆底抬起跨过台阶:“密嫔倒是好福气。”
两人刚出了永和宫的门,守在门口的小福子赶紧的跟上来,压低声音道:“主子,刚刚万岁爷来了。”
“来便来了。”
盛琼华边走边道:“又不是去本宫的秀水苑,与本宫说什么。”
“不是啊。”小福子急出了一头的汗,上前两步堵着盛琼华便往后退边道:“听说万岁爷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面色漆黑的像是一团水了……”
小福子抬起袖口抹着汗,他被乾清宫的奴才堵在外面也不敢去查怕惹人怀疑,只好在门口候着主子:“主子,您可别再与万岁爷怄气了。”
“本宫什么时候与万岁爷怄气了?”盛琼华瞪了小福子一眼:“你这说话莫名其妙的,本宫如今都没见过万岁爷,万岁爷生气总不该赖在本宫头上!”
她刚说完,永和宫前侧的景阳门忽然打开。
那儿站着不少人,穿着黄马甲的御前侍卫,鸦青色长袍的太监,还有……停在众人正中央,明黄色的轿撵。
帝王的龙撵为玉造成,圆顶,六层幨帷,垂镂金垂云,贴三层镂金云板,金青色的绸缎绑在四个车轸上。
微风一吹,明黄色的龙幔微微晃荡。
盛琼华像是楞了一下,随后立即弯下腰,还没开口,龙撵里的人倒像是有反应一样,那下垂绣着金云龙羽纹的幨帷打开。
修长如玉的手指上配着一只玉扳指。
那人坐在里头,映着里面朱红色的毯子,开口的声音漫不经心:“过来。”
垂下去的桃花眼眼神一闪,盛琼华直起腰,抬起头。
她上前两步,早有跪在地上的太监俯趴在地上拿来马凳,盛琼华刚踩上去,人还没站稳就见里面伸出一双手。
掌心宽大又炙热,两手并拢,一把搂住她的腰杆。
盛琼华还没出声尖叫,便被人抱到龙撵中。
里面是明黄色的帷帐,朱红色的地毯,宽大的车厢中角落四处的象牙冰鉴中早已放上了冰块。盛琼华被人一把搂在怀中,放在腰间的大手越收越紧。
“这里面也是一股龙涎香。”
她抬起胳膊,勾住帝王的脖子,身着一身嫩绿色的长袍,玉一样的脸,生嫩又鲜活。
康熙面色不虞,眼中神色微沉,倒是瞧不出神色是何。
龙撵足足十六人抬起,里头平稳唯有头顶的五彩流苏微微晃荡,盛琼华见万岁爷不说话,勾住他脖子的手腕又用力了一分。
“瞧见朕,你似乎不怎么惊讶?”
康熙低下头,宽大的手掌在她腰间摩挲着。
盛琼华一边扭着身子,直嚷嚷痒,一边道:“嫔妾只是觉得,万岁爷会来。”
“哦?”那作怪的大手停顿片刻。
帝王黑沉的双眼抬起,看着她:“为何?”
“因为万岁爷不够了解嫔妾。”盛嫔还是笑着的,她越长越漂亮,鲜嫩的如同那荷叶上的露珠。
“朕不了解你,你倒是了解朕。”帝王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冰冷。
他看着手掌下的腰肢,纤细又挺直,从外面看细的一只手就握的住,而里面又是细滑又莹白。
那紧绷着的喉结忽而一滚。
掐着她的手也越收越紧。
盛琼华躺在他怀中,手勾着他的脖子,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直到面前那道漆黑的眼帘往下垂,她才忽而上前。
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碰在他的眼睫上。
帝王一瞬,漆黑的眼帘瞬间抬起,正对上那灿烂至极的笑。
头顶的五色帷帐微微晃荡,她迎着窗外嫣红的彩霞,笑道:“帝王之心,海底针,嫔妾不敢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