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坐着马车来到了顾府。
也不并需要旁人领着路,直接就带人进了顾轻言的院子。
顾轻言经过这几日修养,身上的外伤好的七七八八,唯独右肩膀的断骨无论如何也接不上了。只能好生将养着,瞧着时间一长,能否自己重新长好。
忽听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这个时辰顾老夫人还在休息,秦氏又Cao心府中事务。除了顾明潇和程昔之外,也没旁人了。因此,顾轻言攥着卷书,才刚笑着抬起脸来,就见嘉清郡主素手挑开珠帘走了进来。
顾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好看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顾轻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来道歉的。”嘉清郡主痴痴地盯了顾轻言一会儿,这才自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出来,“这个是我特意求了太后娘娘才赏下来的续骨膏。你年纪轻轻的,又是武将,不能废了胳膊。”
顾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料到嘉清郡主居然会特意为了他去求药。可就像他自己说过的,嘉清郡主纵然再好,在他心里终究是程昔更加重要。
如此,顾轻言攥紧了手中的书卷,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嘉清郡主和皇长孙身份尊贵,我是为人臣子的,怎能见死不救。因此不敢居功,至于我这条胳膊……”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许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只当是我向小郡主赔罪罢。小郡主的情义,恕我不能接受,还请郡主请回罢。”
“你就这么喜欢程昔?喜欢到连胳膊也可以不要?”嘉清郡主攥紧了锦盒,眼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可仍然倔犟的不肯落下来,“那本郡主倒是想问一问你,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小时候要替我出去寻那个纸鸢?”
顾轻言叹气,解释道:“那是家父的意思,并非是我一定要去寻那个纸鸢。小郡主金枝玉叶,天底下何样的男子求不得?为何偏偏要在我这里固执,郡主冰雪聪明,想来我这般跟你解释,你必然能够明白。”
嘉清郡主摇头,“我不明白。顾轻言,你若早先告诉我,你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我纵然是伤心难过,也决计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于你。可现如今你才告诉我,你不喜欢我。那你让本郡主的颜面往哪里放?现在阖宫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要将本郡主下嫁于你。你说不娶就不娶,那将本郡主至于何地!”
“这事我稍后自然会去圣上以及太后娘娘那里请罪,顾家也一定会严惩我,给小郡主一个交代的。只是我心里早就有心悦的女子,她是我千方百计才求来的,我今生今世绝不负她。”
嘉清郡主气笑了,眼眶红得跟兔子一样,须臾,垂眸瞧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走上前一步,往前一递。
“这事姑且往后放一放,顾轻言,这个你拿着。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李乐宁爱憎分明,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不要你为我废了条胳膊!”
顾轻言并不伸手接,语气决绝,“我说了,我并不是为了小郡主。如果能用一条手臂换小郡主放下过去,那即使是让我再赔上一条腿,我也心甘情愿!”
嘉清郡主眼眶里包的泪,一下子滚落下来。身为郡主的骄傲和自尊,不准许她为了一个男人就低声下气。她痴痴地瞧着顾轻言的眉眼,心里想着,如果顾轻言也肯为了她这般拼命,她就是不当这个小郡主了,也愿意。
须臾,嘉清郡主才收回了手,脸上难以掩饰失落的神情。她抬了抬手,将眼泪擦干,缓缓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郡主也不强求。可是顾轻言,你该是知道的,皇室的颜面比天大。纵然是本郡主肯放过你,可皇上,太后娘娘,以至于是整个晋王府都不会轻易饶了你。”
“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小郡主放过顾家的其他人,还有我表妹。”
嘉清郡主看起来失落极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多说无益。遂调头就走。没曾想转眼就见到了程昔。
程昔似乎在门外站了许久,脸上神色莫名,似乎在想什么。见嘉清郡主出来,微微曲膝行了一礼。
嘉清郡主站定,满眼打量的盯着程昔细瞧,许久才摇了摇头,轻声道:“本郡主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你差。”
程昔不卑不亢,坦然回道:“小郡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自然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得上的。”
嘉清郡主眼里微感诧异,上前一步,同程昔靠得更近了一些,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永宁县主,本郡主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自本郡主倾心顾小将军,已经过去数载。即使本郡主不下嫁于他了,也不准许旁的女子嫁于他。因为皇室威严不可侵犯,本郡主的东西也不准许任何人觊觎。你明白么?”
程昔道:“我表哥是个有血有rou的人,他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他有思想有感情。”她抬脸,正好同嘉清郡主对视,“小郡主,你很好,你也并没有输给我。感情这种事情就是强求不得。”
“本郡主知道,可那又如何?”嘉清郡主反问,似乎是并不想再同程昔多费口舌了。她摆了摆手,领着宫人离去,只落了一句,“本郡主等着你过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