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的公子们听说贵小姐们也在此游园,正巧各分了一半庭院,十分有缘,便叫小的来给各位贵客问个好!可巧今日齐公子带了一幅丘山真人的春风饮宴图,很是应景,不知诸位小姐可愿赏面一同欣赏?”
其实今日在这里的贵女有不少都是跟着自己兄长来的,哪有彼此不知晓的道理,这么说也不过是为着好听,遮掩下彼此的颜面。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会宴自科考放榜后就不知凡几,一面是高门贵女要选婿择夫,而以大昭如今的科考来论,真正出身寒门的少之又少,多数子弟也是系出名门,两相合宜,自然是相看的好时候。
那小厮说完,这边的贵女们也小小矜持了一下便应可,纷纷起身带着侍女们往东园去。
闻静菀也乐得看热闹,随着众人一同去,纪晓萱则低声在她耳边解释起那边大概都有些什么人。
她们有意落在了人群后头,进去时许多人已经聚在了画卷前,因而倒也没有引起许多sao动。
画是真品,品鉴的人似乎也是行家,只是闻静菀兴致勃勃听了几句,终归是听不进去。
纪晓萱见她一脸无趣,想了想拽住她的衣袖,指指外面小声道:“阿菀你若是对赏画不感兴趣,不妨去外头的赏春亭坐坐,今儿春光正好,比起那劳什子春风图可来得有意思。”
闻静菀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拉着纪晓萱和颜舜华便退了出去。
三人刚出了门不久,喧嚷的庭院便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忽然陷入了沉寂。
赵冕皱着眉扫过密集的人群,清隽面容上隐约透出几分不耐。
人群中李承陵站出来拱手作揖,向他行礼:“赵太尉。”
赵冕目光从他身上滑过,语气冷淡疏漠:“你是谁?”
李承陵低着头,眼神微动,俄而又仿佛毫无异样,从容恭敬:“学生李承陵,家父乃是临川王。”
“哦,原来是新科状元。”
赵冕语气未变,但李承陵总觉得他说到“新科状元”四个字时,有种格外的深意,不禁背脊绷直。
赵冕丝毫没有在意,见庭院中没有闻静菀的身影,便转身向外走去,对这满厅的新科举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点墨跟在他身后一并出了门,快速道:“这园子里还有些赏景的去处,也许贵主儿……”
还没说完,旁侧便斜插进来一个轻软的女声:“太尉大人可是在寻长公主殿下?”
赵冕顿足看过去,是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姑娘,轻咬着下唇,容貌与闻静菀有三分相似,不由拧起眉。
点墨循声一看,也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这位姑娘是……”
颜舜玉看了一眼赵冕,素来高傲的神情扯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家父姓颜,严格算起来,小女子与长公主殿下乃是表姐妹。”
原来是颜家的姑娘,点墨顿时了悟,不过侧眼瞥见主子愈发冰冷的神色,点墨也顾不得其他,只急忙问道:“颜姑娘可知道殿下现在何处?”
听见他问的依然是长公主,颜舜玉只觉掌心刺痛,咬唇点头说:“长公主与我妹妹一同去了赏春亭,太尉若是不嫌弃,小女子可以前头领路。”
“不用了。”赵冕看也没看她,忽的丢下这一句便大步朝前走去。
闻静菀站在小路尽头,惊讶地看着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大步靠近。
直到人已经站在面前许久,才愣愣地张口:“你、你怎么来了?”
适才凌厉的眉目这一刻仿佛被春意消融,只留下不与外人分享的温柔,赵冕抬手抚了抚她额前落出来的碎发,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恰好回宫,来接你一道。”
这一瞬间,闻静菀只觉心好像忽然被什么拨动了一下,跳得厉害。如玉的面庞上染了桃花色,衬着鸦羽似的睫宇,忽闪在人的心头。
两颊梨涡弯弯,抿唇一笑:“好。”
颜舜玉站在原地怔怔看着,浑身的血ye好像都流失了,风吹得她身上刺骨的冷。
哪怕这一刻并没有人在看她,她也只觉难堪极了。
比起被呵斥,这样的毫不在意像一把更尖利的刀插向她的心脏,毫不留情地揭开那层自欺欺人的皮,露出她嫉妒又丑陋的真面目。
从庭院里拥出的一众公子贵女们也都呆呆看着那两人相携着离去,久久没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比之下,纪晓萱的心情便复杂了许多,她总觉得长公主与赵太尉之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她竟然从那对背影里看出一种叫做般配的东西。
她莫不是疯了?
***
然而这一桩光天化日下的“秘闻”却并没有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因为第二日便爆出了科举舞弊之事。
春闱方毕,新登科的举子们还没吃完一茬接一茬的登科宴,便有人上奏此次科举舞弊。
还没等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几日的功夫又有人上奏春闱舞弊之事罪证确凿,幕后元凶直指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