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一茬地进,奴婢和雾雨运气好些,入了宫就被尚宫留下了,没去娘娘们跟前伺候,那些去了各宫伺候的姐妹,却少有能体面终老的。”
闻静菀知道晴烟如今的年岁也不大,可就提到了终老这个字眼,先是疑惑,接着才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吃惊。
她早前听说过先帝荒yIn无度,可也未曾想到宫里竟是这样的水深火热。
“……先帝崩殂,如今各宫娘娘也搬了出去,宫里剩下的老人就那么些,奴婢和雾雨能来长乐宫伺候殿下,已经是顶好的差事,殿下待人宽和,奴婢们也只有好生伺候殿下才能报答殿下。”
晴烟说得真心实意,闻静菀却只有苦笑。听了这一席话,来这长乐宫当差竟还真算是个好去处了,只是……
“要是有一天……”闻静菀牵了牵唇角,嘴里的话并未说完,晴烟疑惑地抬起头来问:“殿下?”
闻静菀摇摇头,道:“没事,原来是这样。晴烟,你去把我那银匣子抱来吧。”
晴烟虽不解怎的忽然换了话头,但听见吩咐还是立刻起身。
银匣子只半尺长,里面盛的是些零碎的小巧金银器物,另有一两个银角子,统共算起来也不值多少钱,闻静菀却是翻来覆去数了好一会儿才叫晴烟给她收在一旁。
晴烟摸不透她的心思,只看她好似恢复了平常,一直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倒是没看见闻静菀地垂下的眉眼间坚定之色一闪而过。
☆、第 50 章
春闱定在了三月下旬, 共三场,每场三日,一直要考到四月初才算告一段落。小皇帝发下的旨意照例点了些礼部的官员承办,只那主考的却是赵冕从幽州带来的人中指定的一个。
这样的大事闻静菀自然也多多少少听了一些,本以为这一整个月太尉大人的重心只怕就要放在科考上了,没曾想才两日的功夫就见娄公公特地来长乐宫告知她春闱前还有出外狩猎一事。
“……宫里还有这样的惯例?”送走了笑眯眯的娄崧, 闻静菀便转头去问晴烟。
晴烟心里也纳着闷儿, 迟疑地说:“听说早些年确实有过春狩的事儿,只是先帝在时,却未曾去过。”
这倒是奇了, 先帝是个昏庸享乐的主儿,连他都对这春狩不感兴趣, 想必也不是什么舒服的玩意儿, 如今朝堂之上虽说平静了许多,但上回河口决堤, 并上节度使入京,还有春闱科考近在咫尺,这桩桩件件的事, 大昭实在算不上海晏河清, 太尉大人居然还要春狩?
只是撇开其中缘由不提,闻静菀杏眸微闪,这竟是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晴烟看着小主子的脸色,说:“听着娄公公话里的意思,这回春狩皇帝和李太后也去, 想来外头的大人们定然也是要随驾的,虽说只有十来日的行程,可殿下的行装也需好生准备,奴婢先去和雾雨商量一下吧?”
闻静菀这是做了长公主后头一回出远门,晴烟雾雨两个也是头一回准备这些,心里都有些摸不着底儿,盘算着该如何布置。
闻静菀却是没有放她走,抓着她问:“这历来春狩都是去哪儿呀?”
这个问题晴烟也答不出,只估摸着道:“应当是北固山一带吧,那头还有座行宫,只是多年疏于打理,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状。”
闻静菀又追问了好些,但晴烟到底说不清楚,只能猜测着回应。
不过即便这样,闻静菀也是越听,眸中的喜意更深。
说是春狩,如闻静菀一般随行的贵族女眷自然也是不必亲身上阵的,最多穿一身束腰窄袖的衣裳骑在马上做做样子。
看见雾雨在行装里备了好几身薄厚不一的窄袖骑装,听着她难得唠叨地叮咛,闻静菀又感动又不是滋味,轻叹一口气,状似无意地道:“这一趟你和晴烟都随我一同去吗?”
雾雨笑道:“奴婢倒是愿意,不过咱们长乐宫人手少,总得留个人在宫里照应,这一回晴烟姐姐随侍殿下。”
听见她的话,闻静菀面上笑意如常地点头,只摩挲着杯盏的指尖动了动。
“这样也好,对了,最近天气乍冷乍热的,你们可要注意些,莫染了风寒。”
雾雨只当小主子这是体恤她们,连忙应了几句。
殊不知一语成谶,待到了出发那日,不光晴烟病得严重,就连雾雨也没有逃脱,咳得脸都发了红。
“这可怎么办!”晴烟一手捂着唇,压抑着喉间的痒意,声音嘶哑着,“都怨奴婢这争气的身子,昨日里还好端端的,今早就不行了……”
才说到一半,已是哑得彻底没了声音。
雾雨比她好一些,这会儿也是红着眼道:“都怨我,没把殿下的话放在心上,前日便觉得有些不好了却没注意,晴烟姐姐定是被我染上的!”
闻静菀站在几步远外,听见这话便说:“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生病了便好好养病,莫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晴烟急道:“可是今日是春狩的日子,本该是奴婢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