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闻静菀深深叹一口气,她可真是太难了。
又挪了两步挨到赵冕身侧,白嫩纤指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略带几分讨好的声音更加绵软:“太尉大人怎么也来了?”
赵冕侧身轻睇她一眼,正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一贯清澈的眼底明晃晃泄出几分没藏住的疑惑,冷冷扯开嘴角:“长公主今日可是一鸣惊人。”
闻静菀先是一愣,接着抬起头来瞥见栏窗外,才发现从太尉大人站的这处居然能直接看见曲江池苑里的情形,从曲江边到左苑的花园子都被收入眼底。
难怪方才她随着点墨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出去的迹象,这小楼原也在曲江池苑里!
所以,太尉大人是看见她与庄县主比试算学了?
赵冕冷凝的神情愈发Yin沉,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闻静菀讪笑着道:“叫太尉大人见笑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当不得真……”
“长公主未免太谦虚,臣可是听说殿下的算学让太学的一干学生都佩服得很。”轻飘飘一句话,却叫闻静菀听的背上一阵寒意涌起。
她怎么觉得太尉大人心情好似更差了呢。
门外,晴烟在门口来回走了两趟,听不见里头一点声音,终是耐不住压低了声音问起点墨:“不知太尉大人寻殿下有什么事?”
点墨守在楼梯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阻拦晴烟的举动,只听见这句,才撩了下眼皮,望望红木雕花门,半晌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主子本是在紫宸殿理事,听说贵主儿在这儿与人比试算学,还有几个太学学子做司判,当即扔下笔就纵马来了,才上三楼,又叫他下去左苑园子将贵主儿请上来。
至于寻贵主儿来说什么,他便一概不知了。
晴烟见状,不由更是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门内,闻静菀看着太尉大人Yin恻恻的神情,小心思量着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
但她实在想不通他是因为什么生的气,总不能是嫉妒她算学好吧?
“太尉大人谬赞了,我在算学上的这点儿本事当真算不得什么,以前在云台山,有个很厉害的人,我跟他比算学,总是我输呢!”
想到太尉大人或许是曾经被算学狠狠伤过,因此对于算学厉害的人便起了恨心,闻静菀想了好一阵子,才从脑子里扒拉出一点儿能证明自己“其实不算厉害”的证据。
却没想到,这招还真起了作用。她一说完,太尉大人就好似神色一变,语气和缓了些:“哦?”
见他感兴趣,闻静菀赶紧接着说:“其实他不算云台山的人,他是来治病的。那时候我还小,跟一个师兄学了算学就总拉着人比,那个人很厉害,每次都比我答得快,有些特别难的题目我答不出,但他还是能一口就说出来。有一回,我和他比,足足输给他三只烤山鸡!”
说到后头,她又仿佛找回了那时输掉烤鸡的心情,语气颇有几分忿忿,并未察觉赵冕面色一闪而过的异样。
“……你还记得他?”
“当然啊!”闻静菀露出一个笑,“他在云台山呆了三年,吃了我不少好东西呢,记不得谁我都记得他!”
“后来呢?”
“后来他走了,师父说他身上的伤好了,就下山了。”
赵冕宽袖下的手握紧了,声音罕见地有几分凝塞:“那你见到他,能认出来吗?”
“应该能……吧?”闻静菀本来信誓旦旦,然而说着说着就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脸面好像有些模糊,伸手比划着道,“我记得他有那——么高,很少笑,脸、脸……”
赵冕瞥一眼她卡壳的尴尬神情,看着她比划出来的半拉身高,嘴角抿紧,将方才心底生出的一丝欣喜利落掐死,狠狠道:小骗子!
那个人脸长什么样来着?
冥思苦想了好半晌,闻静菀也没想起来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偷瞄一眼太尉大人变冷的表情,赶快转开了话题:“反正那个人比我厉害好多,算学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再说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就像我,虽然算学出众些,可一不能提笔安天下,二不能上马定乾坤,远不如太尉大人您征战疆场、治国理政来得用处大,咱们不必看别人有什么,好生磨砺自己的本事才对。”
所以,太尉大人即便不懂算学也不用妄自菲薄,更不必妒忌她!
看清了小公主一双水汪汪杏眸里的奉承讨好,赵冕凤眸一瞬暗深,猛地欺近到她面前。
闻静菀一刹瞪圆了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她她她……几乎能数得清太尉大人有多少根眼睫毛!
看着眼前鸦羽一般的卷翘睫宇,闻静菀意识不由自主地滑开,思绪乱作一团,娇媚的杏眸呆愣愣盯着前方,仿佛过了好久才恍然听见耳边低沉的重音:
“所以,长公主也是为了磨砺自己的本事才与李家那小子走得那么近?”
嗯???
闻静菀还来不及仔细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