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面前, 眼角余光看清纪晓萱等人脸上的担忧,心中忍不住冷嗤一声,这不知打哪来的土包子说不定连算学是什么都没听过,就敢这般大言不惭。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个念头涌上心来,笑着按住手说:“既如此, 臣女也不能占殿下的便宜, 为着公平起见,这司判的位置……是不是该另寻他人?”
这话一听便是庄惟敏又生出什么鬼主意了,纪晓萱眉头皱得更紧, 目光在她身侧那几人身上来回打量,几个贵女眼神躲闪, 却也不知庄惟敏的打算。
只颜舜华面色惶然, 方才大姐姐与这个庄县主比试时,便是一题都未答上来,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恃才华的大姐姐露出那样的表情。现在长公主似乎也被庄县主几句为难住,便更加担心。
“那依庄县主的意思,司判谁来做比较好呢?”闻静菀却是神情纹丝不变, 依旧笑盈盈看着庄惟敏。
见她上钩, 庄惟敏似乎是怕她后悔,立刻指了指外头道:“今儿这曲江池苑还有许多太学的学子来游赏,就在曲江那边,若是殿下不介意,不妨请他们来做司判, 如何?”
闻静菀还未来得及张口,庄惟敏又道:“殿下许是不知道,算学正是太学的一门课业,今日来的学子中有几位造诣极深,臣女虽略通一二,但到底不如他们。再一个,请他们来做司判出题,殿下也好放心,臣女可与殿下一同答题。”
字字听来仿佛都是为闻静菀考虑的一片苦心,但只听她这提议纪晓萱就明白过来她打得什么主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着牙怒道:“庄惟敏,你别以为旁人看不出你安的什么心!”
庄惟敏站在那处,嘴角勾着一丝笑,眼中是掩饰得极好的恶意,到了这一步,于这位长公主而言无非是丢大面子还是丢很大面子的区别了,就算纪晓萱拦住了她,也堵不住今日这些贵女们的嘴,她们可都亲眼看见了长公主是个多么沽名钓誉又满肚子草包的东西。
而长公主若是继续同她比,那就是把自个儿的无知明晃晃在一众王孙公子们面前暴露得彻彻底底,到时候便是长了一张再绝色的脸,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罢了。
这些她能想到的纪晓萱自然也都想到了,气得攥紧了手指,她与庄惟敏一贯不对付,却也没想到庄惟敏想得出这般恶毒的主意。
但又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破局,只恨自己没在庄惟敏一开始说的时候就带着长公主走人:“贵主儿,要不……”
此时满厅的贵女们都噤了声,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这边,唯恐错漏一丝Jing彩的境况。
庄惟敏眼光扫过,面上隐约露出几分嘲讽。
闻静菀好似没看到庄惟敏的神态一般,伸手拍拍纪晓萱的胳膊,安抚地笑了笑,才又转身看向庄惟敏:“既然庄县主都想好了,本宫自然不会拒绝,还请庄县主引路吧。”
庄惟敏本以为她会被纪晓萱拦住,这会儿见她竟还不知悬崖勒马,眼中的讽意再也不加遮掩地泄出,扯开嘴角笑:“好,殿下随我来。”
既然这么不怕死得难看,那就让她好好看看!
闻静菀被纪晓萱和颜舜华一左一右护着往外走,牵起的唇角边小梨涡甜蜜,弯起的杏眸中狡黠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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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右苑,或立或坐的一众王孙公子听见左苑有人要比试算学,特来请太学高桥、宋舸做司判,一时哗然。
“左苑今日来的不是庄县主和纪小娘子那群人吗?怎么好端端的比起算学来了?”
“是呀,往年不都是yin诗作赋,或者弹琴书画吗?”
有自矜身份的皱眉道:“算学一道学论高深艰涩,高桥兄、宋舸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给她们做司判,岂不是大材小用……”
还未说完,便被人推了一把:“偏你话多,跟这有何相干!听说她们要在曲江旁比试,咱们都去看看呀。哎,高桥兄、宋舸兄便应了吧!”
被众人一番推搡,两个穿着太学学子袍的瘦削青年从人群里站出来,无奈地拱拱手道:“听闻是庄县主与长公主一时起了兴致,想要分个高下,我俩恭敬不如从命,诸位可要一同前去?”
众人一听其中一个竟是传闻中艳冠京城的长公主殿下,顿时连那几个原先不感兴趣的都暗暗动了心思,想去一窥芳容。
本是小娘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被这么一宣扬好似成了兴师动众的大事,众学生围簇着高桥、宋舸两人就要往曲江边去。
矮亭旁,几个衣着Jing致的公子哥儿也一脸兴冲冲地问中间的李承陵:“是长公主和庄县主,承陵兄去不去?”
李承陵眉头轻皱,想起宫宴那日被人捉着做诗的美丽女子,背在身后的手指蜷起,看了一眼身边兴奋的同伴,眼眸微眯,点了点头:“还是去看看吧。”
她可能是又被人为难了。
曲江的水还冰凉,两岸却已热闹起来,人影攒动。
一座窄窄的拱形桥架在水上,来看热闹的公子书生们笑嘻嘻过了桥,又恭谨守礼地站定在特意搬来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