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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他衣衫下摆Jing致的蟒纹绣样上,乱成一团浆糊的小脑袋迟疑了很久才找到头绪,呐呐道:“我不该、不该口无遮拦,玷污了太尉大人的清名……”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嗤笑打断,小脑袋因他浑然外放的气势压得更低,唇瓣嗫嚅几下,到底说不出话来,可怜巴巴眨了眨眼,抽了下小鼻子。
赵冕看得又气又笑,心里一阵邪火上涌,轻哼一声:“臣的清名确实叫长公主玷污了,长公主未经证实便说出那样的话,臣着实满腹委屈。”
“那、那……太尉大人要如何?”闻静菀没料他会说出这种话,无措地抬起头。
赵冕站在逆光处,半张脸面都在Yin影中。
他不答,闻静菀忽觉几分不安从心中升起。
下一瞬,她眼前的光亮忽然消失,扑面袭来的是一阵清浅檀香,而后那张半开的柔嫩娇唇被狠狠衔住,错愕的惊呼还来不及冲出口便被尽数堵住,伴着浓烈的灼人气息翻涌滚动……
静谧的暖阁间,红木小几上缠枝海棠翠叶小熏炉袅袅冒起薄烟,升起寸许便散在空气中,甜腻的桂花香混着外来的檀香,凝成新的味道,曼妙缱绻。
细细掩住的双层纱帐槅扇外,风儿轻轻吹过,带走几声偷跑出来的软腻呢喃。天高云淡,冬日的苍穹水洗过一般澄澈,一侧红艳艳的宫墙爬着一片灰青色的枝蔓,远远望去,却好像是那枝蔓从幽深地上伸展出来,紧紧束住了宫墙。
低低的笑声在鹅黄色娇小身影的耳畔含糊响起:
“臣,请长公主亲身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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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不要脸!登徒子!
闻静菀将自己缩在寝殿里那张宽大的檀香木鎏金宝象缠枝大床上,想起昨日的事情又是忍不住面颊酡红,小胸脯一起一伏,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白嫩的手攥得死紧。
晴烟在门外担忧地敲了敲,自从昨天太尉大人面上带着笑意离开,小主子就一言不发奔回了寝殿,谁也不见,还叫她们把暖阁给推平,说再不去了,连着昨晚用膳和洗漱也只叫她们送到外间,自个儿动手,着实叫她们担心。
“殿下,到午膳的时辰了,今儿御膳房做了羊rou煲,您出来用膳吧?”
闻静菀听见羊rou煲,气呼呼的神情一顿,有些意动,手下摸过一旁的小把雕花琉璃镜一照,待看清自个儿的唇瓣还是红艳艳肿胀一片,才消下的气儿登时又窜了起来。
恨恨地把琉璃镜扔在床上,憋闷地朝外喊道:“放在外间,我一会儿自己用!”
藕粉色的丝绸寝衣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腕子,上头有两道微深的痕迹,极为显眼。
这也是昨日被那厮弄出来的,她身上素来娇嫩,稍有些碰撞便淤青好些时候。闻静菀重重哼一声拉下衣袖,只恨她昨日没在那厮脸上使出厉害手段,不然也不能叫他端着笑就出去装云淡风轻的君子。
呸!
门外,晴烟叹一口气,只好将膳食摆在外间,又带上门出去。
闻静菀足足在寝殿呆了三日才出来,晴烟等人见她对那日暖阁的事绝口不提,便是稍有触及东暖阁的字眼,也是立时就变了脸色,心下更是担忧,却只能缄默。
晴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近来太尉大人踏足长乐宫的次数眼见着多了不说,还特意吩咐了娄公公,在长乐宫建了个小厨房,而且一应食材走御膳房,不必她们自己出银子。
只是她看小主子似乎并不高兴,一提来便气呼呼的。
就好像今日,太尉大人下了早朝便径直过来了长乐宫,走在后头的娄公公带着几个小内侍,抱着个小木箱,说里头装的是太尉大人今日要批的折子。
而她家小主子则是冷着一张脸在小厨房炖汤,昨儿新送来的ru鸽,加些山菇野菌,炖的酥香滑嫩,盛在圆滚滚的汤盅里,一脸不情愿地端进殿内。
晴烟站在殿前,伸手要来接:“殿下,不如奴婢去送吧?”
闻静菀倒是想答应,然而一想到上回她只是试探的说了句她不打扰了,就差点被那厮按在桌案上轻薄,下意识捏紧汤盅,深吸一口气回绝了大宫女的好意。
殿内,男人端坐在黑漆云母石的桌案前,垂目看奏折。闻静菀隔着老远将汤盅放在桌案边,目光直直落在那桌案上,软声细气地道:“太尉大人用汤。”
一看见这桌案,闻静菀就心里直生闷气,桌案是从紫宸殿里搬来的,那混蛋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定了把桌案放在她的寝殿里,任由她瞪圆了眼也没能阻止。
本来清雅旖旎的公主寝殿里硬生生多了个这么突兀的存在,更有甚,这桌案上摆的尽是太尉大人私用的物件,檀木雕祥云纹的笔架,临徽紫端砚,还有那几支青玉杆笔,皆是大大咧咧躺在桌上,仿佛在自己家一般随意。
她眼神难掩忿忿,委屈地嘟着嘴,分明是她的寝宫,却被这厮明目张胆地占去了地方,颇有几分登堂入室的野蛮霸道。
闻静菀着实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