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前头接过,笑眯眯道:“娄公公交给我吧。”
娄崧这会子心里也在打鼓,要说太尉没生长公主的气吧,那满面的冷肃不是作假,便是那没长眼睛的都能感受到太尉大人身上的怒气,可要说太尉生长公主的气,向来不让人近身的太尉大人居然任由长公主跟前跟后,连一句斥责都没有。
“那……”娄公公抬眼觑了觑上首的太尉,见太尉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索性也赌一把,“就劳烦殿下了。”
闻静菀端着那红漆描金的莲纹茶盘小心翼翼走到御案前,亲手捧了青玉缠枝茶盅送到太尉大人眼下,嗓音娇软如同冬日蹭着主人家撒娇的nai猫:“太尉今日辛苦了,本宫又惹太尉不高兴,请太尉用茶。”
视线被茶盅挡住,赵冕目光落在捧着茶盅的玉白酥手上,手指纤细柔嫩几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一如她整个人粉嫩柔媚。
他久未回应,闻静菀捧着茶盅的手臂渐渐发酸,终于忍不住颤抖。
娇气!赵冕轻哼一声,抬起凤眸瞥一眼,果然看见小公主那双圆滚滚的杏眸又浮起一层轻烟雾气,清澈的瞳眸分明闪烁着委屈,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期盼的假象来。
“不敢劳长公主动手。”
“不劳不劳,太尉大人为国Cao劳,本宫无以为报,今日回程时担惊受怕的,全赖太尉武功高强,运筹帷幄,这才得以全须全尾的回来,服侍太尉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请太尉笑纳。”甜言蜜语闻静菀说得可真心。
便是清清楚楚知道这小骗子玩得什么花样,赵冕到底还是伸手接过了茶盅,眼角余光纳进小公主瞬间喜笑颜开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啜一口茶,压下心中激越的躁郁,雀儿已经走到箩筐下啄米,他须得耐心才能不惊飞这只金贵的雀儿。
那厢娄公公见着太尉大人垂首喝茶,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落了地,再看向闻静菀的眼神添了几分掩不住的惊诧。
“禀太尉,罗将军与叶副将到了。”
罗常林和叶锡元是来禀报今日刺杀之事的。
“太尉,那些死士都是陇右来的,一定是钱焕钦那孙子指使的!这种Yin招那孙子用的最熟练!”因着气愤,罗常林粗黑的面颊涨得通红,闻静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粗狂的罗将军。
至于他口中的钱焕钦,乃是陇右节度使,听说为人一贯吝啬Yin毒,不少人都在他手里吃过暗亏,若看今日来刺杀的那些黑衣刺客不要命的行径,倒还真有几分钱焕钦的作风。
只听这么一句,闻静菀心里便认定了七八分,不过既然是陇□□来的刺客,那十有八|九是冲着太尉大人来的。想到此,闻静菀又连忙去看太尉大人的神色。
赵冕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听罗常林说完便问道:“只查出这么些?”
罗常林一拱手:“禀太尉,刺客皆是死士,绞杀之时也未曾刻意留下活口,如今只能从刺客的尸体上调查线索,进展缓慢。”
这倒也不是他的错,这群刺客来势凶猛,又个个怀了死志,当时即便是想要留下活口也难。
刺客身上得不出更多的消息了,那便只能从刺客的来路上查,而这部分是由叶锡元负责。
然而罗常林话音落了几息也未听到叶锡元回话。
察觉到叶锡元失神注目的对象,赵冕脸色一瞬间Yin沉下来,Yin鹜在眼底汇聚,不着痕迹瞥了眼身侧娇人儿,在銮驾上粗粗打理过的鬓发衣衫不似先前凌乱,却又显出几分难言的娇媚之态,一如雨后海棠慵懒恣意。
“哗啦”一声,玉阶两侧的琥珀珍珠帘倾泻而下,结成一道隔开内外的屏障,阻拦住阶下窥视内里的目光。
闻静菀被吓得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太尉大人一下子变了脸色,便听见外头清晰地膝盖磕地的声音:“太尉恕罪!”
赵冕搁在案上的手攥成拳,声音低沉轻缓,却暗含雷霆震怒:“叶锡元,本王不缺一个副将。”
叶锡元浑身一凛,脸色乍白,然而想到大都督的脾性,强自硬撑道:“属下明白!
“你查到什么了?”
叶锡元额上冷汗滚落:“禀太尉,那些刺客应当是两日前才至京城附近,一直埋伏,直到今日祭天,方才动手。”
“能确定是从陇右来的?”
“只能确定一部分来自陇右,今日行刺的死士并非一批人,属下怀疑另一部分是从南方来的。”
“南方……”赵冕指节在案上轻敲,似是边思忖边说,“钱焕钦手里拿不出这么多死士,若是杭勤倒还有可能。”
“太尉说得有理!”罗常林接过话头,“今儿这群不要命的光完整的尸体就收上来七八十具,还有那些子砍成块收不起来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一百二三十号,钱焕钦那穷酸玩意就是养得起也不会舍得这么一下子拿出来,这里头肯定有鬼!不过杭勤这才反了几天,就敢派人行刺,这胆子也忒大了!”
每次听罗常林说话,闻静菀都觉得下一刻他会抡起大斧子砍出去,不过听见他对钱焕钦的埋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