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王对舅舅这地位也深表同情。
他又蹭过去抱住舅父胳膊,笑道:“舅父,咱们老林家做事可不能不地道。姚家姐弟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您说我就这样走了,合适吗?”
林舅父虽然觉得姚妍姐弟出现太过巧合,可他也打听过,济南府那一次纯属意外,是真真正正没有姚家姐弟,就没有了自家大外甥。而这一次虽有些诡异,但实打实也是姚家姐弟救了外甥。
他不是想赖账,只是到了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总是Yin谋论,想着是不是有什么Yin谋。
为此他还很是仔细得查了姚家祖宗十八代,除了京城彻底消失了的英武候,京中没有一个亲戚。且姚父虽在京中钻营,但做的也是正经买卖,也没挂靠什么势力,总之是个清白本分之家。挑不出大毛病。
至于自家外甥对姚家女儿这点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就是商户,感谢还不简单,想纳妾就纳妾,想给银子就给银子,林家都不缺。
不等林舅父开口,景元拱手笑道:“不敢当,不过是顺手而为。草民姚景元,拜见巡抚大人。本该扫榻相迎,只是草民与姐姐在此守孝,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大人见谅。”又转而拜了一拜安王:“王爷此去千里,请多保重。”
他这不卑不亢几句话,倒是让林舅父高看一眼。人家这是明着客气,暗地里让他们快走了,自家外甥在姚家混得不咋地。
安王:“……”之前还万分崇拜,这会子就赶人,这姐弟俩一个毛病。“景元呀,我教了你这几天,深感资质颇好,若是留在江南实在埋没,跟哥去京城,哥推荐你到官学,甚至给我当伴读也可。”
越说越高兴,把自己平日都接受哪些大儒授课讲了起来,差点眉飞色舞。他深觉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恨怎么早没想到。
姚景元笑着拒绝:“京城虽好,毕竟不是家。且江南学风盛,好几家书院十分有名,景元想成了童生后拜帖试试。我们姐弟生于斯长于斯,望安王体谅。”
他又不是傻的,林家若是好相与,林大人若是看得起他们家,早该提起救命之恩。别人不提,就是怕他们姐弟赖上罢了。
安王:“……何苦执着于此,你总要进京赶考,何不早去几年,也省得你姐姐跟你折腾。”
姚景元语气淡定:“王爷说笑了,景元如今才十二岁,等进京赶考,姐姐早就嫁人生子,自然是随夫家生活了,哪里就至于跟着我。且经过这些日子起起落落,草民觉得平安健康最好,其他不过过眼烟云。”
这拒绝太过直白,林舅父想着自己应该避出去的,不然年轻人会没面子。且他也听明白了,一直是外甥剃头挑子一头热!
听说姚妍嫁人生子,安王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脸色也Yin沉下来:“你姐姐如何想,不用你替他做主。”
景元沉默。他知道安王始终是皇子,性子好不过是因爱慕他姐。可就算他发火,他也不怕。为人妾室,只要他活着,绝不会让姐姐沦落至此。
想想之前时时出现的噩梦,姐姐为了救他当了妾,委曲求全小心翼翼最后却被烧死。这辈子,他就算死,也不能连累姐姐。
见两人僵持,且小小少年始终不悲不喜,林舅父就想打自己脸。
听打探的人说姚家姑娘长相极美,妖艳妩媚,人间少有。林舅父心里认定是个攀龙附凤女子,今日见了这弟弟,才知全是冤枉了这家人。
林舅父和稀泥:“浩儿你先回京,姚家姐弟自有舅父照拂。”
姚景元麻溜道谢:“谢林大人。”
安王瞪了自家舅舅一眼,坐在小院石凳上就是不走。他这一早,天高水长,想将媳妇追回来千难万难了。
看着太阳越来越西,无法,姚妍只好出来一见。茅庐破旧,更显美人如玉,让林舅父眼前一亮。
姚妍屈膝行礼算是拜见过林大人。她沉默着,拎起刚刚烧好的水泡了一壶茶,为林大人和安王各斟了一杯。
姚妍苦笑:“仇恨会让人蒙住双眼。民女在苦难中时,也曾想攀龙附凤,利用权势为我父母报仇。十分荣幸,在去京城路上救了王爷。当时并未多想,只是顺手而为,谁能想到竟然是高贵皇子。而王爷已经将民女家愁人弄个一个家破人亡,让民女狠出一口恶气,算是将救命之恩清了。”
“而这一次救助,实在是莫名其妙就撞上了,且民女也并未费劲,真真举手之劳。而民女想着,若是王爷过意不去,就让林大人为我弟弟写一封保荐书,找一家能包容商户的书院读书,也算两清。”
安王盯着姚妍:“那你自己呢?全是为了旁人,你不为自己想想?”
姚妍反问:“王爷觉得为人妾室好吗?民女斗胆一问,您觉得贵妃娘娘开心吗?莫说妃嫔,就算皇后,过得开心吗?”
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已报,她只想平平安安活着。他们姐弟两个活得好了,天上爹娘才能真正放心。
安王:“……”心被扎成筛子了。虽然想否认,但他母妃确实没有一天过得轻松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