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姐姐偷偷把那张照片剪了下来,送回到孤儿院,并把这件事告诉了院长。
院长看过之后觉得跟陶卉真的很像,而且脖子上有粉色胎记这点也跟陶卉非常吻合,只不过打过电话去的时候,电话变成了空号,家庭住址也搬了,只能把照片当成11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了陶卉。
陶卉欣喜若狂,后来每周末都要偷偷坐巴士去市里转一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家。
她的爸爸妈妈找过她!她的爸爸妈妈不是故意抛弃她的!她的妈妈也不是狐狸Jing小三!他们在找她!
陶卉每天都在期待,每天都在期待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
终于有一天,在偌大的城市里陶卉跟一个身高180以上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跟想象中的高大伟岸不太一样,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眼神有些狠戾,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忐忑、震惊、喜悦和茫然,很多种情绪充斥在心头,陶卉悄悄跟在他身后,穿过不算繁华的城市,又拐了很多路,最后走到一个临近拆迁的破烂的小楼。
那天她站在楼下,先是听见了打骂声,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女人的哭叫和呻.yin,都令陶卉诧异并陌生。
一个大妈从陶卉身边路过,听见破楼里的叫骂声,鄙夷地嘀咕:“又开始了,靠老婆出去卖身子赚钱活着,还要吃喝嫖赌的,作孽啊这个畜牲。”
11岁的陶卉,心心念念想找到家的陶卉,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温馨家庭的陶卉,如被雷劈,僵立在原地。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陶卉站在家家户户映出来的灯光里,看见一个女人踉跄着从楼道里走出来,额角淤青,半张脸是肿的。
身后突然传出来的男声吓了陶卉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后站了个男人,正在开口说:“快点!别磨蹭,钱我都给你男人了,说好了今天得陪过夜啊!”
女人沉默地垂着头,路过陶卉身边。
陶卉突然开口:“等一等。”
女人诧异地抬起头,眼睛跟陶卉很像,有些妩媚的眼形偏偏又是那么明亮,只是看上去很狼狈,可能是出于母亲的本性,也可能是看到了陶卉的胎记,那个女人愣住了,在身后男人的催促下匆匆拉着陶卉走进楼道。
“你长大了……”女人流着眼泪。
陶卉哭着想叫一声妈妈,却被女人堵住了嘴,女人说:“我不是你妈妈,快走,离开这儿不要再回来,不要被他看见你,快走……”
“可是……”陶卉说。
女人突然拉住她的手,把陶卉的手按在自己头发上,发丝是shi的,粘稠的血和发丝下凹凸不平的结痂震惊得让陶卉说不出话。
“走,走吧,不要再来了。不要来尝试这种每天被打被骂还要、还要出去卖rou的日子!”女人说完推开了陶卉,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天起,陶卉的梦就破碎了,后来她还是忍不住远远去看过两次。
第一次看见了那个男人,鼻梁跟她很像的男人,正把那个女人踹到在地,用砖头砸她的头,嘴里骂着陶卉这辈子都没听过的难听脏话,陶卉吓坏了,跑到电话亭报了警。
但警察来的时候,她站在人群外,清晰地听见女人说:“警察同志,是我自己摔的。”
第二次去时隔的时间有些长,陶卉偷偷买了点外伤药,她捂着厚厚的围巾挡住胎记,在楼下蹲了半天,谁也没看见。倒是一个大妈过来提醒她:“小姑娘别在这儿坐着,晦气,前几天有人跳楼死了。”
另一个大妈说:“啧,她啊,死了也好,不然早晚也是要被打死的,张二那个男人啊就不是个东西,听说还吸毒呢。”
“最近疯魔啦,媳妇死了没有来钱的道儿了,到处找女儿呢,就知道送女人去做皮rou生意。”大妈啐了一口。
另一个大妈冷笑一声:“要我说,当年娟子把女儿扔了就是作孽,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孩子冻死了没,现在遭报应了,夫妻俩都不是好东西……”
……
陶卉从回忆里回神,拿起眉笔比划了一下,叹着气说:“韩不羁,我不会画眉毛啊。”
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提起当年的事情看似轻描淡写,仿佛她只是在为了不会画眉而蹙眉。
让人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韩不羁没拆穿陶卉的掩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陶卉的头:“我帮你画吧。”
“你会画眉?”陶卉诧异地抬头,看见韩不羁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解了衬衫袖口的扣子,挽起袖子。
男人解袖扣的动作真性感啊,陶卉想。
手里的眉笔被韩不羁抽走,他单膝跪在她面前,轻声说:“相信我。”
陶卉愣了一下,被韩不羁单膝跪地的举动震惊了,眉笔画在眉骨上的触感才使得她回神,脸颊微红着说:“韩不羁你你你、你这样像是在求婚。”
“求婚哪有这么草率的。”韩不羁轻笑,“我是在巴结你、讨好你,求你过几天跟我爸妈一起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