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竟一声不吭,咬牙露出痛色,很快抱住腕子退后,恶狠狠地道:“姑娘心系之人,可是眼前这位官爷吗?”
顾长钧未着官服,不过是平凡儒士打扮,周莺暗地信了两分,瞧瞧顾长钧,露出疑惑之色。
那人笑道:“可见是了。姑娘自生于怨,亲缘浅薄,前半生为亲缘所困,后半世为婚姻所扰。此生福稀命薄,且命里无子……”
他话未说完,顾长钧已怒目而去,周莺忙扯住顾长钧玉带:“三叔不要!”
顾长钧回身瞧她,绝美的容色在光影中半隐半现,双眉轻蹙,显是信了。
顾长钧咬咬牙:“周莺,你别乱想!”
那人gui缩在后,扬声道:“嫁与旁人,困厄尚有所解,嫁与此人,注定玉损香消,寿数不长!且相刑相克,这位爷,今后再无出头日,终日困苦灶台前!”
顾长钧回身,一把扼住那人脖颈。
街上登时乱了,有妇人大声尖叫,很快引起了巡街官兵的注意。
周莺攀住顾长钧的手:“三叔,别了,咱们走吧。您和我避走西边这条路,就是不想多生事端啊。您快放开他,咱们去吧!”
有百姓引着官兵正朝这边来,顾长钧看看周莺,又朝远处望了望,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他不要紧,可周莺会担心。
顾长钧送了手,那人捂着脖子无声朝后退,连摊档也不要了,走了几步就拔腿跑开了。
顾长钧携着周莺拐进巷子,走了片刻,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背靠着青砖石墙,顾长钧按住她肩膀垂头问她:“你是不是信了那妖人的胡言乱语?周莺,你别傻了。除了我,你谁也不许信。”
周莺微微仰着头,他背对着头顶那轮即将圆满的月。
他面容模糊得看不清,只闻微微粗喘,他很急切。
周莺踮起脚,捧住他的脸颊。
“三叔,若他所言应验呢?你我如何自处?”
顾长钧没答这话,他靠近些,温热的呼吸熨烫着她耳际,“你信不信我?”
周莺张着嘴,沉默着。
许久许久,她闭上眼睛。
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顾长钧勾了勾唇角,低声道:“那你嫁不嫁我?”
周莺顿了下,他的手朝下,抱住她的腰,很紧。
“周莺,你嫁不嫁我?”
他用力得叫她觉着痛。
樱唇战栗着,哆哆嗦嗦地喊了声“三叔”。
顾长钧听着她依稀有几分哭音。
他垂头拥住她,遮住她的眼:“乖,别怕,我在呢。”
周莺颤着睫毛,眼泪缓缓滚了下来。
她小声小声地应着:“……嫁。”
☆、第 58 章
周莺过去不信命的, 陪着顾老夫人吃斋念佛,也很虔诚地抄经。但她自己知道,她不信那个。
那宝相庄严的泥塑的神佛能给人承诺些什么?他们不说话, 高高地坐在宝殿供台上, 他们食信众香火, 可从来不曾给予半句指引。
只要无所求,就不必拜那些菩萨。
当苏家以命数为托词说要退婚, 她心中甚至不曾起过波澜。
后来苏家很内疚地一直尝试补偿, 多次相助, 她甚至觉得有些亏欠。也觉得他们有点傻。
为什么不信自己, 却要去信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一句话。
苏世子从来没试图与她求证过, 就直接放弃了这段姻缘。
许还是缘浅吧。
也庆幸苏家没有推她去做那个恶人。她对苏家也只有感激。
眼前一个相士的话却叫她慌了神。
那么多的巧合,都给他言中了。是什么样的神通能从两个穿戴平常的人身上瞧透了前世今生?
抱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她也不想再躲避挣扎了。
他既不怕,她就陪着他吧,哪怕是厄运,也一起携手走下去。
从来不想用自己伟大的牺牲成全旁人。既有他在才安心, 那就在他身边。
两个暗卫无声地靠近,顾长钧背对他们摆了摆手。
待送了周莺回去,黑暗的街巷多了两个黑衣的影子。
“侯爷,人扣住了。”
顾长钧牵了牵嘴角, 缓声道:“留着他一对狗眼,叫他好生看着,今后……”
他话没说完, 暗卫已经会意,躬身行了礼,然后悄声退开了。
顾长钧抬眼瞧瞧天色,乌云遮了半片月,这个冬天,缠缠绵绵,总不肯快快过去。
等到阳春三月,就接了周莺进门,以免夜长梦多。
沉溺于相思的日子,也过得太久了。熬不住,着实熬不住。
**
正月十五果然在路上,越往南边路越难行,过了宿县,天气就没再晴好过,镇日是淅淅沥沥的雨。
车马难行,连官道也一派泥泞,顾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