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住酒店,在医院休息时趴了一宿,被找上门的时候,仍然像个喝醉酒的醉汉,眼窝深凹,眼袋下垂,没有先前那种乍一眼给人斯文的感觉。
他身上不是整洁干净的白大褂,穿了一套不是很工整服帖的便装,松松垮垮的,略显邋遢。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味道过于刺鼻,不知哪个女人会喷这种往哪里站一秒都能留下深刻气息的香水。
进来后的顾深远嗅到这一股子香味,不由得拧眉,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透风,顺便摸出烟盒,回头问一句:“能抽吧?”
陈庭川潦草地应一句,朝他瞥了个半傻半痴的目光,“找我做什么?”
“想问你点事。”
“我还想问你昨晚和许意在一起干嘛。”
“如你所想,我们睡觉了。”
“……”
“明知不可能还问出这种问题,是想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愚蠢吗?”
他们有没有睡觉,陈庭川未必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捉-jian在床的那天早上,许意和顾深远是一起过来的。
两人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陈庭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笑得有点凄惨,“就算你们没睡觉又怎样,她多少是偏向于你们这边的。”
就算是因为孩子,她也向着顾家这边的。
而他,应该就像夺走他第一次的女人所说的那样,他不会有爱,只有送上门的性。
陈家的男儿,在这方面的思想根深蒂固,只与自己睡过的女人相伴一生。
可他和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相伴一生的。
“你怎么知道,她偏向于我。”顾深远淡声问道,“因为你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吗?”
“恢复记忆了?”陈庭川听到这个消息,没掩饰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速度快得超乎我想象。”
陈庭川的态度,并不能说明许意彻彻底底恢复记忆了,只能说明这是有可能存在的。
顾深远继续陈述:“她在两重人格之间徘徊的可能性,你觉得多大?”
“不知道。”
“你不是医生吗?”
“你都说我是医生了,我又不是神。”
即使衰败,陈庭川在口头上并没有示弱,大抵有和他扯平的意思。
而顾深远特意来找他问这种问题,十有八-九能说明,他怀疑许意复原了,可对他的态度又和之前一样。
要么两重人格来回切换,要么她就是想用这个来骗他。
一根烟抽完,没问出结果的顾深远准备走的时候,陈庭川慢悠悠来了一句:“不论复不复原,她对你的态度都一样。”
顾深远攥手成拳。
光这一句话,就给人定死刑。
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事实。
对于顾深远来说,她这三年的不管不问突然消失,藤蔓一样在他胸口上扎根疯狂生长时不时刺痛,以及失踪三年回来突然带着新男友回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象征着残忍和薄情。
但都不及,她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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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在酒店套房只住了两晚。
一开始是为了陪伴南宝以及方便看望nainai,但她意识到那样的话太危险,她和顾深远每一个接触都可能暴露自己。
他之前问她给个机会,她敷敷衍衍的,很是自负,不觉得自己就算给他接触的机会又能改变事情的结局。
现在想来,她错了。
一个不留神就会露馅,而顾深远要是知道她复原的话,态度可能变本加厉。
至少不像现在这么有耐心地哄着她。
毕竟南宝是她的软肋。
许意没再接触顾深远,这就导致往后几天,她只有下班后的时间去医院探望nainai的同时,陪宝宝两个小时。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工作,其他时间都用来陪伴宝宝。
许映画实在看不下去了,和姐姐一起上班的时候,慢悠悠来了一句:“要不你和顾深远和好算了。”
最近的许映画被姐姐半威胁地来念艺实习,每天早九晚五不迟到不早退,但一到上班时间就打盹,要么就是开电脑玩游戏。
说那句站着说不嫌腰疼的话时,她嘴里塞着饼干,像只小仓鼠似的吧唧吧唧嚼着。
坐在她对面的许意头也没抬,“没可能。”
“为什么啊,就算你不记得他,但你现在和陈庭川掰了的话,顾深远应该是你择偶的最佳人选,还有个同样帅气的儿子,这笔买卖怎么做都不亏。”
许映画这次倒是尽小姨的责任,所给出的建议都是为顾倾南那小子着想。
她知道许意想要儿子,而顾深远不可能把南宝的抚养权给她,双方要么和好,要么打官司。
后者的话,官司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
“没有之前的感觉。”许意回答,“现在的他在我眼里,和街上两条腿的男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