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他讲着过往。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她却听出了悲伤的意味,最爱的糖醋排骨都不香了。
“学校里死水一样的生活,偶尔也会让人生厌,我就加入了俱乐部,放假的时候,尝试各种各样的运动。”韩则同软软坦白道,“危险的也尝试过。”
用了几年的时间,韩则理解了父亲之前说过的话。前段时间,父亲又说“控欲则强”。走过了第二阶段,沉淀下来的韩则,知道父亲说的是让他做“掌控欲望”的人。
韩则恍然,也许他做的那些事,心里的那些想法,父亲都一清二楚,哪怕他常年不在家,能给予他的关怀也很少。
软软有点生气:“你明明说你没参加过的!”
“怕你知道了以后生气,对不起。”
软软哼了一声。次次认错态度都这么良好,你倒是从一开始就别骗我呀!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真的没参加过任何危险的运动了。”
去年下半年?那不是自己穿过来的时间吗。软软不确定地问:“是因为我?”
韩则认真地点点头。软软又想到什么:“你这次考了这么好的成绩,也是因为我吧?”
他失笑:“你总算是明白,我这一次次的破例,是为了谁了?”
软软脸有点红,低头吃着白米饭,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参加俱乐部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我猜测,我父亲知道,母亲不知道。其实自从初中的绑架事件后,父亲就暗中派了人保护我,我的行程,应该会有人汇报给他,但他知道了也没阻止过我。”韩则以前觉得是他太忙了,没空管自己,如今心境不同,想问题的方式也变了。
父亲有可能不是不管,而是觉得这点小事他自己能处理好,没必要管。除非他开口(李文静事件),或者大是大非上的决断,父亲给了他极大的自由与宽容。
他就像是一个园丁,将他这棵小树种了下去,浇好了水,除好了虫,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小树慢慢长大。只要小树没长歪,园丁就不会施加外力。
软软嘟囔:“叔叔也不说阻止你一下。”
韩则看着她,笑着说:“那你要不要代替他,管一管我?”
软软愣了一下,认真地说:“可我又不是你爸爸。”
韩则有点无奈:“……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一种身份是能管我的,软软,你确定你真不知道?”
她这回接收到了他的暗示,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伴侣”,但她才不往他设下的圈子里跳呢,看都不看他:“不知道!”
韩则怕给她逗生气了,点到即止,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日子混得太久,总会出点意外,比如我就碰到了一个,让我为她心甘情愿高调起来的女生。”
成绩,运动,朋友……高一上学期大家给他的评价还是空有一张脸、成绩平平、家境一般,而今,他已经是班上篮球队的主力,运动会种子选手,年组第一的校草了。
曾经被他亲手丢弃的光环,又被他一样样地捡了回来。谁让他有了在意的人,想要般配地站在她身边,谁让他想独占她呢?因为她,他一点点重拾了自己。
软软听得心砰砰跳,放下碗,耳根发红。他明明没说什么露骨的情话,只有简单的剖白,却比情话更动人。
她终于深刻地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重要的存在。他把心剖开了一个洞,将她妥帖地安置在里面,怕她苦,怕她痛,为她强大起来。
往后不管发生什么,只因今天这番对话,她怕是很难萌生放弃的想法。肩上重量沉甸甸,并不只是她作为秦软软该承担起的那份责任,还有他深深的喜欢。
韩则凝视着她的面颊,眸光越加柔和:“你来找我补习之前,我就对你动心了,为了能和你多相处,所以顺势采纳了你的提议。因为你死活都不肯收更多的补课费,我还遗憾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太自信了,觉得只要我不暴露我真正的学习成绩,就能和你一直这么相处下去,结果你也看到了,这次期末考试翻车了。”
软软听到这,不仅半点都生气不起来,还有点忍不住笑:“你活该。”
一开始缺钱的是她,换着花样给她送钱的是她,还得顾及着她的感受。骗人不对,但他的出发点是对自己好。自己晾了他那么多天,他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她问:“你期末考试之所以考这么好,是为了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嗯,我不想和你分开。”韩则回答得坦荡自然,倒给软软听成了一个大红脸。这男生,就不能含蓄点儿吗?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在看到你成绩的时候,都懵了。”
韩则淡笑着问:“提前怎么告诉你?和你说,软软,这次我准备考个年组第一,你能信吗?”
软软沉默了。他以前的成绩,和她差了很多。他想考年组第一,不仅是要赶上她,还得超越她。她给他补习了那么长时间,自认为把他的底细都摸透了,还真是没法相信。